“……”万里春把画像稍微拿高一些,“你仔细看看,这是我么?”
千山雪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一眼万里春,再看一眼画,看一眼画,再看一眼万里春。
这么看了几十眼,她挠了挠头,纳闷地道:“咦?怎么越看越不像了呢?”
万里春心道:还算有救。
千山雪伸手从腰间袋子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沾沾自喜地说:“看来还是我自己画得像。”
她把那纸展开,献宝一样送到万里春眼前,眼睛亮晶晶地,写满“求夸奖求表扬”。
“你看!这是我画的!”
“……”
万里春不由闭了闭眼睛。
他的生身之母被奉为绝代佳人,自幼便有许多人说他承袭了绝世美颜。他从未因容貌自负过,甚至曾厌恶过自己的长相。
可是现在,看着这张酷似钟馗的画像,生平第一次,他想为自己的容貌辩护几句。
缓缓吐出一口气,万里春唇角微微抽了一下,道:“你,画得很好。”
千山雪喜不自禁,抿着嘴儿,歪着头端详自己的大作。
万里春的目光回到韩离桐画的那幅画像上。显而易见,这画像不是拿着千山雪那个钟馗临摹的,必然是千山雪描述,韩离桐作画。
千山雪的审美和表达,距离精准和传神尚有千里之遥,韩离桐只能凭借想象来画。
这画像线条流畅自然,细节之处也毫无停滞,看来是画过许多次,已然是熟能生巧了。人的肌肉是有记忆的,即便她脑中想的是画成另一个人,但落笔之后,还是遵循着惯性,画成了她心里的那个人。
“二位客官,”小福客栈的伙计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道,“官府的官差老爷来了,说是张大人在县衙等着二位呢。”
万里春收起画像,起身对千山雪道:“走吧。”
千山雪兴高采烈,摩拳擦掌。
万里春对她莫名其妙的喜悦有些不解,“你这么想去县衙么?”
“嗯!”千山雪大力点头,双目放光,跃跃欲试地道,“听说县衙里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县太爷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大刑伺候’!什么夹棍,木驴,脑箍!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