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遥呆愣在原地,灵台一片空白。却见一柄长剑,阴森泛着光,直直插入了忍冬后背。大块血迹溢出,四散蔓延,将那抹湖绿泅成黑褐色。剑身竟还淬了毒!
“忍冬!忍冬!”
泪水再难自抑,像是被人扯断了丝线,坠落一地珍珠。
忍冬觉着她这副摸样甚是好笑,竟会为一个想要杀她的人哭泣。想要骂醒她,却发现自己早已无力开口,甚至不敢开口。泪珠,也落入她的眼眶,迷蒙了她的视线。
“笨……蛋。”
勉强抬起右手,欲拂去她眼角的晶莹,却未及触到她的脸就软绵落下,再无声息。
长安城,某处宅院里,一人独自坐在四角亭中,对着手中的棋谱研究桌上那盘棋局。沉着眉思索,这下一步该如何走。
夜风微凉,他却着一身薄衫,只在外头披了件白狐裘袄。银发自然垂地,月华下隐约反着柔光,衬得他气质出尘。
远处似有一声鹤鸣传来,蓦一抬头,却见一翠绿纸鹤正乘风而来,盘旋在他面前。修长手指缓缓抬起,似在迎接那娇小之物。
纸鹤绕着他的指尖飞舞,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见了情郎便羞了脸。犹豫两三,终是决定栖上。可就在即将触及的那一瞬,又是一声鹤唳,尤为哀婉,震得他心头一惊。声毕便忽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朦胧夜色中。
白衣人眉头锁得更深了些,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望着远方兀自思量良久。
院子另一头,立着副花架。蜿蜒交错,缠绕攀爬着枯枝,纵是有月光溶溶,终归是乏了几分烂漫。
原是花期已过。
清风徐徐,恍惚间似有少女稚嫩的嬉闹声隐隐传来。一个只有半个花架那般高,一个抬手能勉强够着最高处的花盏。
“这花叫什么名字?长得真好看。”
三寸丁眨巴着大眼睛,歪着脑袋问。
“笨蛋,你竟连这都不知道,这花就叫忍冬呀!”
身旁那个穿湖绿色衣裙的孩子斜了她一眼,昂着小脑袋得意道。额间碎发分散,隐约露出朵三瓣白莲。
“那它叫忍冬,你叫什么呀?”
“我也叫忍冬。”
“你也叫忍冬?”三寸丁忽然笑出声,“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一朵花抢名字?”
“要你管!”那人急了,抬手赏了她一个弹指。
三寸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转身径直扑到身后白衣人怀中嚷道:
“狐狸哥哥!她打我!”
白衣人揉揉她的小脑袋,似笑非笑,样子甚是好看,叫三寸丁看得出神,口水险些都要流出来。
“你恶人先告状!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