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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倒也奇怪,从河流而下分别过后他便抹去了那时所有人的记忆。按道理来说,慕卿卿是不可能会记得他的。
可她却总会以梦境的形式来提起这段模糊的记忆。
祁舒鹤愈发有理由不离开了。
于是又陪了这小姑娘两年,沈卿渊是劝也劝不回,拉也拉不走他。直到这小姑娘要嫁人了,祁舒鹤这才后知后觉,她已经不是小孩了。
皇帝年岁已高再无少年鸿鹄之志,成天只知醉生梦死寻欢作乐。
宫中的公主都被嫁光了却还是难逃灭国之灾,后来战事将至,皇帝将慕卿卿封为宜欢公主,想要用年轻貌美的她换取短暂的和平。
慕卿卿差点当场抱着剑就要杀进宫,可又不得不顾府中之人性命,她暂且忍了脾气,披上了宫里送来的嫁衣翻身上马,踏上了和亲的不归之路。
祁舒鹤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她身陨歧道,狐妖动怒,漫天乌鸦随着和亲的队伍杀进了敌国。木红色的马车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包围相绕,慕卿卿身上的嫁衣在黄昏之下隐隐散发红光,天边云烧似火,竟让人有些分不清那满地鲜红是黄昏的残影还是血。
脑海中匿藏深处的记忆与眼前景象重合,少女曾经提笔画在纸上的图像不再是一场梦。
那支弓箭射向她时,慕卿卿已有些体力不支,咬紧牙关握紧手中的剑准备冒死一搏。
耳畔一声闷响,那支箭已然变成两截。
她怔怔的望着身前一袭白衣身如谪仙的少年,他将手中的箭丢至一旁,抬手为她轻轻擦去了面上沾染的鲜血,一双含着雾气的透亮眼眸满是笑意。
少年身后的尾巴像极了绽开的一朵白花,在这满地血色之间显得愈发格格不入。那九瓣白花的一瓣花瓣化作碎影,即便缓缓消散在空中。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祁舒鹤便将她拥入了怀中,一阵淡蓝色的光波从他的指尖环绕而出,又尽数涌入了她的眉心之间。
眼前景象只剩下一片空白,鼻尖血气糜烂的味道被淡淡的体香替代,耳畔只剩下凄凉嘶哑的鸣叫。
「真是可惜,没有亲手为你穿上这嫁衣。」
鲜血从唇角溢出,祁舒鹤目光淡然的望着天空,手里抱着她的力度却情不自禁的又紧了几分。
她身上的嫁衣随意披在身上,虽衬的她容色愈发娇艳,祁舒鹤却觉得那嫁衣实在刺眼。
既然不能亲手为她穿上婚衣,那便成为脱下她婚衣的人。
祁舒鹤是这么想的,确实也这么做了。她本就是敷衍的披着嫁衣,嫁衣里甚至穿着铁甲,他轻轻一拉衣带便把那刺眼的嫁衣给剥了下来。
蓝色的火光将那嫁衣一点一点燃尽,带有余温的灰烬随风而扬,与沙土相绕于空中。
沈卿渊站在两人身后,一双金色的眼眸中满是震惊。
他快步上前,眼神灰暗几乎是想杀掉慕卿卿般咬牙瞪着祁舒鹤。
「为什么在人间出手?」
那密密麻麻的乌鸦仍在分食着满地的尸体,血流于地染红了半片天。
祁舒鹤淡淡移开目光,声音不温不火,「她有难。」新笔趣阁
沈卿渊只觉得眼前的人疯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一双手都在隐隐颤抖,他眉头紧皱,似是在强压着怒火,「她有难?难道你就没难了?!」
他一顿,眼底怒意更甚,「你做这些是要挨天罚的你知不知道?」
祁舒鹤目光仍旧没有一丝起伏,「我知道。」
沈卿渊还要骂,一抬眼却将要出口的话给哽在了喉中,他只感觉血液好像要凝固一般,整个人都快要不能呼吸,沉默了半晌,他声音颤抖的开了口,「你的尾巴呢?」
原有九瓣花瓣的白花只剩下了八瓣,那藏在其它尾巴中血淋淋的短短一簇瞧上去格外突出,祁舒鹤唇角的鲜血顺着脖颈滑入了衣裳,雪白的衣襟便染上了一大片刺眼的红色。
祁舒鹤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怀中的人又搂紧了一些。
一双漆黑的眼眸就那么固执的望着她,他用目光临摹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似是像把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乌鸦的嘶叫声在一声雷鸣后瞬间小了许多,原本盘旋在天空的黑网很是惊恐的向四周散去,那一道闪电似是想把天撕裂,原本漫步红光的天被黑云覆盖住,一道又一道闪电劈在祁舒鹤的四周,无声的驱赶着他身边的生灵。
雨从那黑云之中倾泻而下,冲刷着地面的血色。
祁舒鹤忽然就轻笑出了声,他抬手温柔的抚去了慕卿卿脸上的雨滴,那淡蓝色的光波再次围绕住了她,温暖的灵力将她环绕在内,形成一道围栏一般将她从他的手中带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