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不断地推开那些看不清脸的人,却使不出多少力气。
那天陆里工作结束后去了贺礼所在的大学,结果给贺礼发短信打电话都没收到回复。在路边等着的时候恰好看见贺礼宿舍的人,问了贺礼的情况,他们就对他说明了事情原委。
陆里进来时,包间里正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暧昧的灯光照在这群年轻男女的脸上,混乱而诡异。
他一眼就看到了瘫坐在沙发上衣衫凌乱的贺礼,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凑了上去似乎是想要坐在那家伙的大腿上。
陆里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与混乱的包间格格不入的清俊男人身上时。
陆里径直走向了贺礼。
他站在贺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贺礼的脑袋发晕,此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他本能地用力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看不清脸的人,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浓到他想吐。
这让贺礼突然想起记忆里陆里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更是再也无法忍受。他好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贺礼费力地睁开眼。
他的恋人,陆里。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温和又体贴的人。
正冷冷地审视着他现在一塌糊涂狼狈至极的样子,漆黑的双眼里什么都没有,他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这让贺礼瞬间就清醒了,他颤抖着使不出力气的身体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变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惊慌不安地等待着来自大人的宣判。
看到贺礼什么表现的陆里反而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回去吧。”
贺礼一边忙不迭地点头,一边急忙整理好凌乱的衣衫。
两人走后,包间里只留下一段时间的奇怪沉默。没有人问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他们心照不宣。
晚风微凉,走在陆里身后的贺礼已经完全清醒。他看着一言不发的陆里的背影,心里便止不住地发慌。
正因为他知道其实陆里并没有生气,这才会越来越不安,胸口处无法抑制地产生恐慌感。
他对陆里来说,好像什么都不是。
走到停车场,陆里才停下脚步,他转身微微抬眼看向比他高一些的贺礼。
“清醒了吗?”声音冷冽得如同深夜的风。
即使在这种时候,陆里依旧没有表露出过于激烈的情绪。他不是不相信贺礼,只不过今天这件事让他意识到这段关系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站在他面前的贺礼低垂着脑袋,并不真实存在的狗耳朵贴在脑袋上。他那双朝气的眼里此时满是不安,双手无意识地动了动。
“对不起,陆哥。其实我······”
“不用说了。”陆里打断了贺礼的解释。
理由是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他知道贺礼是什么样的家伙,他不是不信任对方。
当自己推开门看到神志不清的贺礼被那样对待时,陆里却在那一刻发现了,他的心里一如既往地什么感觉都没有。
什么在一瞬间就能将他笼罩的失望、愤怒等情绪全都不存在,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冷静地旁观着这一切。
这对于这段恋情来说是不正常的现象。
而且这家伙太年轻了,贺礼本就是人群中那个肆意张扬又桀骜不驯的焦点。所以继续下去对两人都没好处,他们是时候分手了。
三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三个月甚至还处在热恋期的范围内。
陆里看向眼前的贺礼,他没有移开视线。
“贺礼,我们就到这儿,分手吧。”
陆里不是不擅长做出决定,而是因为一旦他做了决定后就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想法。提出的分手可以说是突然又无情,却无法否认这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他直视着身体似乎一瞬间就僵住的贺礼,这家伙甚至连面上的神情都凝结起来。
本以为贺礼会愤怒地质问甚至不甘心地对自己大动干戈,毕竟他没有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就单方面地放弃了这段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