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爸开的门。&rdo;路理说,&ldo;我和许老师一起来的。&rdo;我跑到门边,想探头看看楼下的动静。路理在我身后说:&ldo;许老师是来告别的,你知道吗,她调到省里的一所学校去了,明天就走。&rdo;&ldo;什么?&rdo;我大惊,忽然明白他昨天醉成那样的原因了。他是爱她的。&ldo;那边邀请她很久了,她到今天才做决定。&rdo;路理说,&ldo;我先下去,你换了衣服快点下来,今天中午我们到外面吃饭。给许老师饯行!&rdo;阁楼的门重新被关上了。我坐回我的小c黄边,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她要走了,他喝成那样,他和她是不是再也不会有故事了?这难道不是我一直盼望的结局吗?可为什么它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却不堪承受了呢?我想起他昨晚骂我的样子:你这个罪孽!罪孽!!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只是在借白然开口,他生气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他不得不和他心爱的人分飞天涯,不是吗?想到这一点,我差点要跌坐到地板上去。罪孽!罪孽!他骂得没错,不是吗?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咬着牙对我说:&ldo;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生活。&rdo;哦,谁能告诉我,我该如何安排我自己,才能不影响到他的生活呢?我坐在c黄边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我换好我的衣服下了楼。我并没有看到他,只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路理和正在埋头扫地的许琳。许琳果然换了新发型,不过不是剪了短发,而是烫了头发,让她看上去更年轻更时尚。&ldo;我爸呢?&rdo;我问。&ldo;他在里面换衣服。&rdo;路理说。许琳的动作很快,只不过短短时间,我家地上除了划痕什么也没有,到处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谁也看不出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抬头看了看那个放照片的墙壁,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钩子还在那,像一个很大的委屈。只是照片不在了,不在了也好,未必有多少人愿意看到它整天挂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穿了一件以前我从来没见过的衬衣,崭新的淡黄色的,穿在身上,也显得年轻些。莫醒醒(6)(2)&ldo;我还有事,不去吃饭了。&rdo;他说,&ldo;我把你们送到饭店就好。&rdo;谁也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气氛忽然变得很僵,我看到许琳笑了一下,然后问他说:&ldo;忙成这样,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rdo;他把脖子昂起来,装出很酷的语调说:&ldo;你应该早说。&rdo;傻子都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话。许琳沉默了一下,从沙发上拿起她的包:&ldo;既然这样,那我看就改期吧。&rdo;&ldo;等下!&rdo;我拦住许琳。&ldo;有什么吗,醒醒?&rdo;我觉得我们都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这样的日子过着,我累,他累,她也累,兴许连死去的白然都会觉得累,不是吗?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用尽量清楚的语气说道:&ldo;你们结婚吧,我可以离开这个家。&rdo;&ldo;你胡说什么?&rdo;他上前一步,像是要揪住我的衣领。我则后退一步,用更大声更清楚的语气再说了一次:&ldo;你们结婚吧,我可以离开这个家。&rdo;&ldo;闭嘴!&rdo;他是真的生气了,脖子上青筋直冒,用手指着小阁楼,大声地冲我喊道,&ldo;你给我闭嘴,你给我滚到楼上去,去,上去!&rdo;&ldo;你别吼孩子!&rdo;许琳cha话。他们真是奥斯卡最佳男女主角。&ldo;我现在就滚。&rdo;说完这句话,我迅速地跑到门边,弯腰套上我的球鞋,拉开门就跑了出去。我受够了他们这种把戏。喝醉,离开,双簧,吵架,不就是要结婚吗?结结结!不就是我多余吗,我消失行不行?我滚行不行?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夏天正午炎热的大街上埋头疾走,没有方向,不能思想。哦,白然,如果你在天之灵看到此情此景,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我真替你为难。莫醒醒(7)(1)那一天,我在街上走了多久,他就跟了我多久。当我终于在西落桥的桥边停下脚步的时候,阳光已经晒我睁不开眼睛了,我只是觉得很累,需要休息一下。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的头发,出奇的烫。我站在西落桥上看西落河,浓浓的绿色河水,恶臭冲天。我在浑浊的河水里依稀看到自己有些红的脸颊,却没想到倒影里还有另外一张脸。是的没错,我转头,惊讶地看他。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他一直跟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