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不会真的……
他烦躁地揉了几下头发,取了酒精把他指缝里的血清理干净,然后把他的左手塞到被子里,那个扎着滞留针的右胳膊就盖住上部分,在外漏出针头。
之后就单手拄着脑袋闭目养神。
第二天凌晨四点,十一月的早晨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俞子诗被疼醒了。
胸口的地方好像有人在用小刀在一点一点地割开他的皮肤,被割开的皮肤附近的神经一跳一跳,每跳一次他就揪心疼一次。
他慢慢撑开眼皮,下意识就把脑袋向左偏过去,因为在以前陆以南是睡在他的左侧的。
他是不是又做梦了?阿南怎么会在这?
陆以南保持着一只胳膊拄着脑袋的姿势,就和……和当年的初见一般,他也是在犯困。
顾不上疼和挂在身侧的导管,俞子诗急着从被子里伸出左手,慢慢触碰陆以南翘起来的头发,他好怕,这又是一场真实的梦。
如果是,那就不要醒来了。
似乎是感觉到柔柔的触感,陆以南一下子惊醒。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握住了他的手好好按回床面上:“疼不疼?你千万不能随便动啊,你身上还有导管呢,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
躺在病床上的人永远是脆弱的。
几乎是一瞬间,俞子诗就染上了哭腔,本就充血的双眼此刻更是红得吓人,一张口便是沙哑得不行的嗓音,轻到陆以南以为自己幻听了:“阿南……对不起……”
陆以南也红了眼眶。
“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俞子诗摇头。
豆大的泪水顺着他倾斜的角度不断滑下。
陆以南最看不得他哭,无论是高中还是现在,他的眼泪永远是陆以南的软肋。
他手忙脚乱的替他擦干眼泪,一边哄着:“怎么还像小孩似的,高中时候爱哭,现在还爱哭,这一点你倒是没变。”
其实俞子诗根本不爱哭,仅仅哭过的那几次大多还都是在陆以南面前哭的,因为在他那里,他永远可以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陆以南说他爱哭,不过就是想逗逗他。
“没有……”
“没有什么?要说你对不起我,还真有。”不等俞子诗开口,他就自己接话,“睡完就跑,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嘴张到一半的俞子诗:“……”
“行了行了,你疼不疼?疼我就找医生,不疼就不打了,止痛针也是一种毒素,打多了不好。”
俞子诗这才想起自己的痛感,点点头。
止痛针起效的时候,俞子诗已经随着神经的跳动数了将近一千个数了。
他好像忘了陆以南的头发还翘着。
怪不得刚才那个护士一脸憋笑的样子。
护士心说我这该死的笑点。
“我怎么感觉刚才那护士表情不太自然呢?”
“因为你头发翘起来了,我想帮你压下去,结果你一打岔我就忘了,护士憋笑也挺不容易的。”
“……哪儿翘呢?”
其实俞子诗也想笑:“右后方。”
陆以南伸手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