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尽量让自己答得坦然,不发颤,不气弱。
“将头抬起来。”
完完全全的命令,不容抗拒的语气,倒是符合其帝王的身份。
他让抬头,沈时珍便抬。模糊中见是一张如碗碟般浑圆的大脸,而其整副面孔,无一不是大眼大鼻头,厚唇厚耳垂。天庭饱满,双眉浓长,实乃真真的福相。
眼见南皇一挥大掌,登时将覆于沈竹头上的盖头掀开,露出红纱下足以艳惊四座的面容来。
沈时珍大惊,深深蹙起眉目,本欲垂头,不想下颚却猛得被人用掌托住,然后使力朝上,迫使她抬头。
四目相对时,她瞧见南皇眼中流露的惊艳之情,心中只觉不妙。
“皇上!”见南皇动作轻薄,且是对自己的妻子,许咏惊呼一声,直起了背脊,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得跪于一旁,手中仍是紧紧抓着沈时珍。
然,南皇不过是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如同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般,一脸淡漠,似是生人,随即沉声下令道:“来人,将许咏拿下!”
话声甫歇,便有数个士兵朝许咏行去,戎装与兵刃于空中碰撞摩擦,铿铿作响。
“许郎。”沈时珍猛得转头,挣脱南皇大掌的钳制,急急扑向许咏,双臂张开,如鹰一般护在他的身前,相握的手自然分开,如此也还是不解,大声询问道:“敢问皇上,尚书大人可是做错了何事?”
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平时趋于关乎别人安危,便有所压制。
“朕若是想杀一人,还需何理由吗?”南皇此时面罩寒霜,嗓音沙哑沉沉如临深渊,他居高临下地环顾一眼四周,见是众宾匍匐,无人敢吱一声,因而神色愈发的倨傲。
这人无理得理所当然,沈时珍一时之间有些错愕,张了张口,却是无法吐出半句话来反驳。
耳畔忽地一热,却是许咏凑前,对她轻声耳语:“阿珍,我想,今日你我二人,便要就此别离了……”
他嗓音极轻,话中悲戚难掩。
这个傻瓜……
沈时珍一时泪目,稍一慌神之际,士兵便已走到了面前。
见沈时珍阻拦,半分犹豫间,已有只手伸来,蛮横地强行将她拽开许咏身前。
“给我拿下!”
再度发话,士兵的行动迅速了许多,加上许咏并不做反抗,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不远处,面色冷峻,遂是几下便将绳索缚上他的双手。
顺着许咏的视线看去,沈时珍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面上挂着得逞般深深笑意的人,除了乌克铭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