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看不全面貌,但依稀觉得,他应是十分好看的。
“月宫平日就我一人,说冷清,却也热闹。”男仙也不看她,兀自于喝空的酒杯上一挥衣袖,那本来空荡的杯盏中,瞬间又满上了清酒。
“可有姓名?”那人问道。
“無……淮望。”
“嗯……是个好名字。”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淮至清而望断,却是如此。”
“你是……”
不想自己随口诌来的名字,竟也能隐有深意。
“吾为月宫月老,司凡间世人情缘,名为……夜阑之。”
“……”
此后数百年间,确如言绪所言,他用命隐藏了她的气息,故天界众人无法寻到其踪迹,这才得以过上了悠然岁月。
她闲来无事,常常望着星空发呆。有时也替夜阑之清扫府邸,陪他饮酒,陪他高谈阔论。
夜阑之眼上的红带始终没有摘下过,她感到好奇,便出声询问。
后者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答道:“眼不见,心为净……毕竟世人大多只信眼前,而忘心眼……”
依他所言——世态炎凉,不分天界人间。
他们之间的感情,应在这细水长流的日子中产生。也许彼此两人都不自知,但总是无意识得默契十足。
百年间,十里桂林依旧开得格外芬芳,斗斗星河竟相流转。
花冢,终是开出了花……
伍:
淮望回到黄泉,化作孟婆,日日接送过往的魂灵。最喜欢的,便是听魂灵讲起生前之事,久而久之,成为习惯。
无人知晓淮望从何处而来,只知道她熬的忘忧汤甚是美味,不施粉黛的面庞依旧倾国倾城,令人过目难忘。
夜阑之时常来看她,顺带捎来几坛桂花酿。
偶尔能瞧见摘下蒙目红纱的他,眉目俊朗。嘴角噙着浅浅笑意,恰似春风吹皱一池碧波,泛滥成灾。双眸宛若月宫之上的斗斗辰星,熠熠生辉。右眼下角长有一颗小痣,如细米般大,却替他平添了几股邪气。
仍是那一袭红衣轻飏,黑发三千披落于肩,一根红线绕发而过,缠成结,束起脑后一髻小辫,妖冶却不失温润。
这样的夜阑之,她觉得不论过了多久,也看不腻。
陆:
夜阑之玩了百年的失踪,临走前,只悄悄用法术写下“等”字,印在三途客栈的桌面上,便杳无音讯。
淮望确实等了。
途中过往了数不清的魂灵,也听了数不清的故事。
最终她等来了一位不愿投胎的女子,面容平平,身形姣好,不愿笑,也少语,无姓名,更无亲人可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