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侧头,好奇道:“是取自地藏王菩萨的名字?”
“嗯。我教信仰供奉着地藏王菩萨,名字也用了菩萨的名讳。并非亵渎,而是感念其曾在六道之中发愿要凭一己之力拯救每一个罪苦众生。”温庭云努力回忆着,又开口道:“小时候我爹告诉过我,还记得个大概,我说给你听。”
“地藏王菩萨慈悲,誓要拯救的众生并无区别对待,尤其是身处地狱,罪业深重之人。肉体凡胎,七情六欲,谁不会犯错?来人世间走一遭,功德无量的有几个,难道有了污点,这辈子都要钉在耻辱柱上,生生世世遭唾骂和鄙夷么?地藏王菩萨不这样认为,他愿意为所有人发愿,给了每一个大是大非重头来过的机会,在这大是大非里的我们,才得以有了平等生存下去的权利。”
温庭云捏了捏秦筝的手,竟有一种讲故事给小孩儿听的错觉,娓娓道来:“菩萨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小时候我可听不懂,以为菩提是吃的,还觉得这菩萨真好,给大家房子住,还给吃的呢。”
秦筝被他逗笑了,温庭云淡淡道:“苏耽的父亲是个乞丐,数九寒天乞讨到陈员外家的门口,正好赶上他家摆寿宴,陈员外嫌他晦气轰他走,可是苏耽那会儿还小,他娘离家出走丢着他们爷俩不闻不问,天寒地冻的孩子又没饭吃,他爹死活要讨到饭才肯离开。陈员外家的家丁一怒之下把人打死了。想着是个乞丐,匆匆把尸体丢去了乱葬岗,这事儿被苏耽瞧见了。”
所以他后来不惜毒死了陈员外一家几十口,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惨死在了那里,就为讨一口饭吃。
可冤冤相报,死的无辜之人太多了,就算仇怨在前,秦筝也不认为苏耽这么丧心病狂就是理所应当的。
又听温庭云说道:“死有余辜的人这么多,苏耽是,陈员外也是,可他父亲和陈家老小是无辜的。他犯了那次事自知不容于世,就跑到了地藏神教来。入教规矩大雨西,抽筋扒皮算是活下来了,我不会为他开罪,可他想有个地方活命,地藏神教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不为过吧。哥哥,我们都是这样的人,我父亲,母亲,在这教中生存的每个人或许出了谷都背着各式各样的骂名,犯过错的大奸大恶之人,你可有想过在断水崖下,也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差别。”
外人眼里的人间地狱,收罗了世间各种凶神恶煞,其实不过是那些想改过自新的人为自己另觅的一处桃花源吗?
秦筝是第一次把地藏神教背后这些秘辛搞清楚,听完有些惆怅,看了苏耽一眼,他完全不在意二人在说什么。
“不知谷中可还缺个打下手的,谷主若不嫌弃,收我入教吧。恶贯满盈这个条件我应该是符合了,就是那抽筋扒皮的入教教规你再跟我讲讲,我看我挺不挺得过去……”
“有一种人可以免去教规。”温庭云将秦筝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什么人,我能吗?”秦筝天真的问道。
温庭云笑笑:“谷主娶妻,自可免去教规约束。”
秦筝贴着的面皮下面没来由地有些热,他是男的,被人娶回去像个什么样子。
正心猿意马地纠结着,薛肆闲朗声一报,打断了二人没羞没臊的调情。
重头戏开始了。
广寒山庄出战者——宿涵,对阵武当文星长老。
第66章
文星长老不论是武学还是威望,在武当派是仅次于掌门清虚道长之人,以宿涵的武功,明摆着是打不过的,卫冰清却派他出战,是想放掉这场输赢还是另有打算,这让秦筝有点摸不着头脑。
可是自二人开打以后,形式却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之外。
宿涵所使剑招,大开大合,招式绵密却不零乱,几乎切在文星长老每一次起手的节奏之上,同上次在比武招亲上相比,宿涵的不破不立剑法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了让人咋舌的精益。
文星长老的武当剑法被他压得死死的,本就同出一脉,不破不立几乎可以克制所有武当路数。一开始他见是宿涵,还想着照顾晚辈不要让其输的太难看,手下留情了几分。
接下对方十几招后,宿涵的凌厉剑法让文星刮目相看不说,心里也暗暗起疑:就算修炼武当剑法几十年,也不一定参得透他每一次出招落脚的方位,可是宿涵一个广寒山庄的人,是怎么精确无比的把自己所有的攻势给化解掉的。而且化解之法不拼内力,全在招式上,这简直就是武当剑法的精髓之处。
秦筝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比试,看到精彩处恨不得拍手叫好,也不管台上的人跟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强强对决的比拼本就吸引人,何况当初在广寒,他可是有个“剑痴”美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