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风扫过窗棂,正望见西厢房的门楣。
再转回眼,小纸鹤已经失望地趴成了一滩。
方雀好笑地端起本子,平视小纸鹤:“那就……何山师兄吧。”
小纸鹤抬起头:“当真?”
方雀:“当真。”
小纸鹤再行一礼:“多谢。”
小纸鹤歪歪斜斜地飞走后,方雀用指尖弯着书页,垂眸想这小东西是谁派来的。
她第一个排除了何山。
这么幼稚又拙劣的戏法,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师兄所为。
大概是……某位倾慕她的修士吧……
西厢房内。
幼稚又拙劣的何山张手接住了他的纸鹤。
纸鹤落定,他并拢手指,惩戒性地拍了下小纸鹤的脑袋:
“你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小纸鹤“嘤”了一声,何山动了动手指,心软地摸着它的翅膀。
听到方雀念出他的名字,他实是极高兴的,高兴得耳尖泛红。
有了此等基础,攻略一事,想能顺水推舟了吧?
月过中宵,一个身影悬于翰白宗上空,轻轻摇了摇折扇。
“沙拉拉,沙拉拉……”
风过林梢,吹出一片簌簌之声,何山在这声响中缓缓苏醒。
柔风正好拂过脸侧,有些痒。
何山半睁着眼,试图动下手指,却没有成功——
他感觉不到十指的存在。
人彻底清醒。
何山能感觉到,他人是立着的,立得笔直;晨光正穿过他的眼睫,干净清澈,像刚刚剥下的玻璃糖纸。
可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
他的上一段记忆还停留在西厢房内,他只是眯了一会,等到再醒来时,就变成了“人棍”。
这是梦吗?
清早的树林总是喜人的,稚鸟扑动翅膀带出的风声和它们的啁啾就在头顶盘旋,林雾还没来得及退,小树们偷偷将细根从土里抽出,像小八爪鱼一样四处爬动、追逐打闹。
透过薄雾,何山看到一条条树干上的小圆鼻子头和亮晶晶的小豆眼。
是树精,何山想起卫平泉书房里,那个惯会出怪声的太师椅。
小树精们笑着闹着围向何山,按某种特殊的顺序站定后,一个个乖巧地噤了声。
最前首的小树精仰起脸,树冠后斜,发出“刷拉拉”地一阵响。
“准备好,一、二……”
“爷爷早!”
全体树精声情并茂地冲何山喊道。
何山的表情管理系统险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