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看到传出消息,在学校引起骚乱影响不好。而且今晚还要在这住呢。
周清致舍不得邻里和这个家,还住在老教师楼。
楼边花园里的老石榴树根枝粗粝,爆了皮。生命力有衰退迹象。楼道的水泥楼梯被踩得光滑凹陷。
和小时候一样,舒香浓走在前,沈矜迟走在后。一层一层往六楼走。
走到五楼接近六楼的石阶时,舒香浓突然停下。
沈矜迟也停下。
空气静默。
相差一步楼梯,她转身刚好与他视线平齐。眼睛红通通的。
把沈矜迟从眉毛到眼睛地看了一顿,舒香浓猛然摘下口罩捧住他的脸,热吻。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纠缠。几下后又分开,像是发泄情绪。
“沈矜迟。”她带着眼泪笑,“我觉得,我们就是上天安排这辈子来做情人的!可是以前我为什么从没想过转身,看看你。”
沈矜迟用手指擦掉她从眼眶溢出的两滴眼泪,笑:“难过什么?我们以后时间还长。”
舒香浓咬住嘴唇,像个忍着不哭的小孩,钻进他怀里。“嗯!”
“怎么还这样。一疼你你就娇气,有那么委屈吗?”
舒香浓眼睛鼻梁在他脖子上蹭。“那也是因为你一直很宠我,我不配合撒点娇不是很扫兴吗?”
沈矜迟想笑。手抬起来,犹豫一秒,落在她后背轻轻拍。
“乖。”
周清致打开门看见沈矜迟站在门口,立刻笑容满面,然后又疑惑地瞧旁边。舒香浓故弄玄虚地遮了几秒钟,一揭帽子:“奶奶,生日快乐!”
周清致表情空白之后欣喜地笑起来:“懒懒?懒懒来啦?”又跟沈矜迟确定,“真是懒懒?”
“嗯嗯嗯!是我!奶奶!”
舒香浓是真喜欢周清致,小时候每次假期在周清致家比在自家时间还多。完全是她在父母淫威之下的避风港。而今又八年过去,周清致七十出头,头发只剩一点点灰,大部分都白了。
因为舒香浓身份不便外出吃饭,周清致热情地煮了满满一桌好吃的,看得出是真特别高兴。饭后舒香浓非要跟她一起洗碗收拾。
周清致看一眼在阳台接医院电话、背影高高大大的孙子,活一辈子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懒懒啊,你现在跟矜迟是……”
“男女朋友啊!”
舒香浓直接道:“我们一直没分手啊,奶奶。”
周清致倒是意外了一遭。两年前,孙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是亲眼见到的——心死了,命都快丢了一半似的。但看现在舒香浓心情愉悦、轻快地洗碗,她了解这孩子,不会说谎,所以她是真没放心上。
周清致轻声叹了一口气。
一个敏感而专注,感情太重,一个心大情浅,喜欢追求花花世界,两个极差。舒香浓并非有意,但强烈的光芒也会灼伤他。可这似乎又是孙子喜欢舒香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