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淮却微微皱起眉,道:“我们一旦入局,便为那些宗亲分担了杨世安的攻势,说不定杨世安还更愿意盯着我们。”
“此事若坐山观虎斗可就没意思了,而且那些宗亲也斗不过杨世安,最后这局棋还是废了。”谢云洲冷声一笑,“只有我们入局才能把这局棋救活了。”
萧允淮知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只轻叹一声,道:“你……多加小心。”
因着这句话,薛刃的心也悬了起来,他不知谢云洲和太子暗中都布置了一些什么,很多事他们都是在东宫商议的,而薛刃白天多在别院练武,不常陪着谢云洲,对此事内幕知之不详。
不过十天后,他就意识到谢云洲和太子这是已经在明面上与杨世安对上了。
谢云洲不常出去赴宴,这几日更是连日称病在家,小朝会都不去,朝中官员不怎么见得着他。
今日是严璋做东,送从东宫出来的一个官员外调任职,谢云洲也与对方有些交情,便应了严璋的邀约去了正春楼。
薛容是一直陪着谢云洲的,而在谢云洲去之前,则要薛刃一个时辰后自去正春楼接他。
薛刃本不明所以,但来了之后看到薛容格外谨慎的样子,他顿时有些猜到了。
左相府的马车从僻静的巷子间缓缓行过,谢云洲忽然掀开帘子说:“有些闷,推我回去吧。”
薛容应是,将谢云洲背出马车,薛刃推着轮椅,薛容在身后牵着马。
“阿刃,”谢云洲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最近练剑练得怎么样?”
薛刃回道:“尚可。”
谢云洲笑了一声,道:“待会儿给你一个试剑的机会。”他的手向后伸去,冰凉的温度覆上薛刃搭在椅背的手上,嗓音也带着些微凉意:“挡路的人,一个不留。”
所谓挡路的人是正正好在半路出现的,巷子两边一个行人都没有,显然他们是专门等在这儿,为的便是见几天都没露面的谢云洲。
墙头上轻盈落下十几个黑衣人,手里俱拿着刀剑,但并没有立刻出手,见了谢云洲反而还行了一礼。为首之人站出来说道:“谢相公,您近来闭门不出,我们在这里等您也是无奈之举。”
薛刃出门时随手带了把剑,此时利剑出鞘,全身戒备地盯着这行人,他身后的薛容也按住了腰间长剑,严阵以待。
谢云洲却姿态闲适,闻言含笑道:“手持兵刃半路拦我,所为何事?”
“我们也不想与谢相公兵戎相见。”那人面无表情道,“只是冯大人有几句话命我等带给谢相公。”
京中只有一个冯家,而这位冯大人便是刑部尚书冯兴,此次假贡品案皇帝没有从宫里负责采买的内臣那里问出什么,又得知秦州已是一团乱,便将案子移交大理寺与刑部共审。
冯家在大梁开国之时最是得势,连出两位皇后,但几代之后便大不如前,到了这一代,冯兴全靠杨世安一手提携才重振了冯家,故而冯兴也可算是杨世安的左膀右臂,唯杨世安马首是瞻。
今夜冯兴必然是得了杨世安的授意,要带的话其实也是杨世安要说的话。
谢云洲右手手肘搭在轮椅扶手上,从侧面撑着脑袋,道:“说吧,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