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揶揄道:“子游,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见你家里给你张罗张罗?”
路惊鸿低头看着一串串账目,头也不抬,“张罗什么?”
“成家立业!京城这么多小姑娘中意你,你不会一个也看不上吧?”不过也是,自己从前也一个都看不入眼,遇见了自家珠珠,才知道何为一见倾心。
路惊鸿闻言,毛笔久久地停留在纸上,浸染出一片墨迹。现在,他也有牵挂的人了。
收好笔,路惊鸿笑说:“那么就现在走。”
骑马进了城门,路惊鸿长叹一声,竟已离开京城大半年。
进了爷爷的崇雪院,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往窗边的摇椅走去。
爷爷自两年前起身体就不太好了,虽没有什么大病,但需时时进药。平时多由他服侍爷爷进药,这路家,也只有爷爷与他亲近些。
老爷子接过药,只淡淡地说:“回来了,回来就好。”
路惊鸿点点头,“爷爷,是我不孝,不能时常侍奉您左右。”
“你们年轻人哪有天天在我一个老头子身边打转的道理?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也是一样的。”
“瘦了不少,也黑了。”老爷子笑悠悠道:“此次整治黄河,如何?”
路惊鸿伸手将小窗关紧了些,才道:“河工诸员,可信者甚少。不问治理,专营欺上罔下,鱼肉百姓。当地甚至有‘黄河决口,黄金万两’的民谣,这总督衙门,从根上就烂了。”
老爷子只眯着眼点点头,半晌才道:“这几个月你和靖王连参十三位官员,动作委实大了些。”
路惊鸿跪在地上,道:“不处置这些官员,子游有何颜面再见两岸百姓?”
老爷子笑说:“起来,我并未怪你。你做的很对,只是锋芒太露,怕是皇上也不会太喜欢。”
“是。”路惊鸿低垂了眼。
爷爷笑抚着他的手,只道:“听说你这次受伤了?”
“是,不过并无大碍。全靠陈二姑娘出手相助,才得以脱身。”
平时甚少在孙子口中听到旁的女子的名字,老爷子来了兴致,“哪个陈二姑娘?”
路惊鸿便把那日的经过细细讲了一遍,不过自然略去山洞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