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雁闻言,也怕女儿阿莺跟着她学,难得乖巧地听话,将手从水中缩了回来。路惊鸿皱着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
今日是雁雁的二十岁生辰,平时日理万机的首辅大人特意请假一天来陪夫人。皇帝李翊知道他们夫妻两如胶似漆,乐呵呵地给亲自批假。
雁雁十六岁时便与他相识,那几年他却从未有机会能为她庆生。仅有的十七岁生辰礼,他当时也是远在东南,只能托仆人送去。十九岁时她又有了身孕,不好大肆操办,这才拖到了如今。
路大人愧疚万分,替她搜罗了无数好东西,光是耳坠子就有十来盒,把陈寻雁笑得直说下辈子的耳坠子都不用愁了。今日她却没有戴他新送的耳坠子,而是当年他被罚跪在太极殿前时,雁雁打在他身上的珍珠坠子。
即使多年没见到这对珍珠,但当她从匣子最深处取出来时,路惊鸿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耳下的珍珠圆润可爱,它的主人也如当年的少女一般惹人怜爱,只是她现在是他的妻了。他一时情动,含着她的耳垂亲了许久,又将小娘子按到床上折腾了一通。
接过夫人手中的女儿阿莺,路惊鸿低声问道:“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陈寻雁眯着眼点点头,却将整个身子如女儿一样靠在他身上。他无奈,笑着搂住了一大一小两个可人儿。
第67章番外
还有几分钟才上课,A大法律系的同学们纷纷冲进教室。这节课是路教授的年级大课,人数本来就多,还有不少旁系的人来蹭课,是以本系学生都得赶紧进教室抢位置。
男生们坐成一团,没有像往常一般讨论游戏或是看书复习,都在偷偷谈论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女生。
“喂喂喂,那个女生是我们系的吗?怎么从来没看见过。”
“不知道呀,这么漂亮的女生不会没印象啊。”
“敢坐第一排,胆子挺大啊。”
“其他院的来听课的吧,路教授嘛,招小姑娘喜欢正常的。”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路教授是法学院最年轻有为的才俊,名牌大学博士后,文章发表得跟流水一样,当年院里花了大力气从其他学校挖过来的人才。为人彬彬有礼绅士风度,教学深入浅出,各种法学理论典故信手拈来,引得不少旁系学生慕名前来听课。
上课铃声响起,陈寻雁收了手中的《论法的精神》,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的路惊鸿。
路教授本已走上讲台,瞥见第一排上空的风扇呼呼转动着,皱了皱眉。刚入六月,T城就有些燥热,贪凉的学生已经早早开了风扇。小姑娘明明受了凉,今早还爱漂亮一定要穿吊带裙,他抱在怀里劝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地加了件外套,此刻又坐在风扇下,真是一刻都不让他省心。
顿了一顿,还是从讲台上下来,亲自走到教室门前伸手关了最前排的风扇,还好最前排只坐了陈寻雁一人——路教授虽然受欢迎,可是上课时不苟言笑,一般学生受不住那严肃的气度,都不太敢坐第一排。
路教授打开课件,也无需讲义就条理清晰地讲了起来。他偶尔用左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推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这是他习惯的小动作。低头看书时,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显得无害极了。点名让同学回答问题时,不管答得好坏与否,面上都只是淡淡的。
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在埋首奋笔疾书,不敢错过了一个重点,路教授的课是出了名的知识点密布。只有陈寻雁一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眉眼含笑,众目睽睽之下,路教授难得有些无措。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路惊鸿讲课,不过坐在教室里倒还是第一次。从小陈寻雁就被丢到路家,她的所有功课都是路惊鸿亲自给她辅导。路惊鸿自小就是神童,成绩好得一骑绝尘,只教陈寻雁对路哥哥羡慕得心生绝望。
路惊鸿各科精通,就连手工课上各种匪夷所思的的小手工他都只消看一眼便替陈寻雁做了出来,经常让被作业缠得眼泪汪汪的陈寻雁捏着他的衣角哭兮兮道:“路哥哥再帮帮我嘛……”
哥哥偶尔也给她讲题,不过哥哥骄傲又聪明,时常嫌弃她怎么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和陈霁不一样,路哥哥永远温柔又耐心,每次讲完数学大题后都会柔声问她“雁雁听懂了吗?”,陈寻雁陷进了路哥哥深不见底的温柔眸子,迷迷瞪瞪地张口就说:“路哥哥好漂亮。”倒惹得路惊鸿脸红。
陈寻雁其实成绩不差,只是从小被路惊鸿衬托着,显得平平无奇。到她快高考时,路惊鸿已经在读博士了。那些个闷热的夏日午后,路惊鸿每个周六的中午都开车到高中去,把陈寻雁接到实验室里,亲自盯着她写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