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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ot;好了歌是佛教思想。佛教主张无我，连自己也不属于自己，何况儿女。所以要跳出来。&ot;

&ot;我就不赞成!要沉就沉到底，事情结束了再跳出来。&ot;

&ot;你妈去山西出差，你跟她上五台山玩玩。&ot;

&ot;妞姐一共这么些天，我还走?&ot;

&ot;我怕你到时候拔不出来，现在就应该慢慢拉开距离。&ot;

&ot;那就没有牵挂了，有牵挂就不能老想着跳。&ot;

&ot;陷得太深，到时候想跳也跳不出了。&ot;

&ot;跳得出就跳，跳不出就疯呗。&ot;

回到家里，妞妞已入睡。她席地而坐，傍着摇篮，伸手握住妞妞的小手。我劝她上床睡觉，她听从了。她让我也回小屋睡觉，一边说：

&ot;我也顾不了你了，你爱多晚睡就多晚睡，强求不了。我知道什么事都是强求不了的……&ot;

说罢，脸埋在枕上又励哭起来。

三

客人走了，那个九岁的女孩长得很漂亮。我们的女儿正发病，整日闭目昏睡。

&ot;妞妞能长这么大就好了，她一定也很漂亮。&ot;

&ot;不能这么想。我们失去的不是九岁的孩子，而是几个月的孩子。&ot;

&ot;这有什么区别?我真觉得生活没有意义了她大哭。

&ot;陷在哪里，就在哪里找意义。以后我们还会陷在别处的。&ot;

&ot;回过头看，和妞妞在一起的日子最有意义。那些恋爱、调情什么的，都很轻飘。&ot;

&ot;人生无非是一堆体验。比起不育，我们毕竟多了许多体验。&ot;

&ot;我宁肯不育。现在这样，真受不了。&ot;

&ot;你愿意自己根本不出生，还是有生也有死?这道理是一样的。&ot;

&ot;不一样!知道她活不成，为什么还要让她受苦?你让她这样受苦，你就是罪人!留不住的就不要留了!&ot;

&ot;她现在活着。&ot;

&ot;这么活着还不如不活。&ot;

&ot;她还会有好转的时候。&ot;

&ot;那有什么意义呀!你总说意义在于过程，过程和过程还不一样呢。别的孩子有明天，她没有。这样一天天养着，我心里空空的。&ot;

&ot;世界上许多孩子死于急病或意外事故，我们不过是预先知道罢了。你想想邓肯，两个孩子一下子死于车祸。&ot;

&ot;那也总比我们眼看着死神一点一点宰割孩子好些。&ot;

&ot;邓肯会羡慕我们有精神准备。自己这里的死总是最坏的死。&ot;

&ot;我要这精神准备做什么?都快把我准备疯了。打这件事发生后，情况总比预料的坏，越来越坏!根本抵抗不住!一切希望都是自欺欺人。&ot;

我知道她说得对。今天我一个劲儿自欺欺人。可是我仍然说：

&ot;那也不能不抵抗。抵抗了，终归慢些。&ot;

&ot;快些比慢些还好呢，还是早些结束吧!&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