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城每发一箭,必然会命中一人,要么受伤,要么毙命,可谓真正的箭无虚发,这般出神入化的箭术,在场无论是刀客还是护卫们都没有见识过,随着场间能站立的人越来越少,还活着的人心中惊惧也愈来愈盛。
若不是他这一箭之威,恐怕今日这打头阵的二十名护卫要全军覆没,朱西东武艺再好也是独木难支。即便有他助阵,在刀客们最后的疯狂反扑下,即便他们自己全部倒下,但护卫们还能站着的也只剩下三个人,而且个个带伤。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的居中男人,看了一眼鲜血满身朝自己走来的朱西东,眼中虽然震惊之色涌现,却无太多担心的情绪,因为自己这边还有七个人没有怎么动作,对方却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被裴城带着越追越远的两个手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神色一变,大吼道:“回来!”
仿佛在与他呼应一般,在他吼声出口之时,原本朝这边过来的朱西东及三个护卫,身体一转飞快地朝后面奔袭而去!
裴城只剩下一枝长箭,那两个一直被他甩在屁股后面的刀客表情跟疯了一样,双眼赤红,视线里只有这个手持长弓不可一世的家伙,即便是头领在后面怒吼,他们也根本没有听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抓到他,杀死他,用几十种方法反复杀死他!
裴城忽然停下脚步,从枝条上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站在十分茂密的树丛旁边,举起手中大弓,搭上最后一枝长箭,瞄向疯牛一般朝自己冲过来的两个刀客,脸上神情从容而淡定。
追到现在,两个可怜刀客的神智都有点不太清醒,见裴城停步不跑,心中一阵狂喜,根本没有去考虑别的,拖着霸刀便急速冲了过来。
在朱西东等人开始往回跑之时,那个居中的男人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他大手一挥,和身边的四名刀客一起朝前疯跑,嘴里极度愤怒地骂了一句:“这帮禽兽,居然还有埋伏!”
弓弦如满月,长箭稳稳地搭在大弓上,裴城心中一片清明。
那两个刀客已经突入矮树丛之中,离裴城不过十几丈的距离,裴城已经能看见他们血色的瞳孔,脸上扭曲的表情。
他手指一松,长箭划过空气,如劈风破浪一般,似慢实快地朝两人中间射了过去,两名刀客早已清楚裴城的一箭之威,此时虽然情绪处于爆发的边缘,也不敢掠其锋芒,同时向外侧一个转身,继而狂笑着举起霸刀朝裴城砍了过来。
便在此时,树丛猛地炸开,近二十个护卫忽地站起,脸上既悲痛又振奋,二话不说,荡起手中长剑便朝两个刀客围攻而去。
他们便是裴城埋伏在此地的燕小乙等人!
两名刀客的脸上表情煞是精彩,先是一片赤红,接着转为惨白,继而变成深紫,最后化成一片深绿色,他们无比愤怒地怒视裴城,嘴里暴喝道:“他娘的,你耍赖!”
然后便被护卫们的怒吼声淹没。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两人武艺虽高,几乎与方七不相上下,可他们面对的是近二十个护卫,一直被愤怒与痛苦燃烧的护卫,苦苦憋到现在不发泄就会发疯的护卫!
十个打一个,结果毫无悬念。
对于那居中的男人来说,这仅仅百丈的路程竟是如此漫长,他们才刚刚跑过一半的距离,那两个刀客已经被乱剑砍死,死得不能再死,几乎是面目全非,差一点就被砍成了两摊肉泥。
他缓缓停下脚步,皱眉望着远处那个手持长弓的年轻人,心中升起一片了悟。
这样一场堪称完美的伏杀,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组织的,而且对方对于时机的把握,对于人心的预判,实在是让他心底生出一阵寒意:秦国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年轻的厉害角色?竟然能将霸刀营玩弄于鼓掌之间,朝廷的那帮人却一点情报都没发现,真是他娘的一群废物。
此时已经容不得他继续愤怒下去,因为对方已经步步为营地逼过来,形成一个合围之势,位于最前面的是三个人,一个自然是手持长弓的裴城,在他左边的是扮猪吃老虎的朱西东,右边的则是燕小乙。两人将裴城拱卫在中间,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
“你们想要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裴城没有说话,而是一手指向他手中的箱子。
这男人顿时明白了一切发生的原因,他心念电转之际,冷漠地说道:“放我们走,否则我杀了这条冰狐王。”
裴城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你要杀便杀,到时候让长生庙的人找你们要冰狐便是,另外等着两国正式开战吧。不过,你要是愿意放下冰狐,可以让你离开。”
这男人被裴城一语说中要害,心知只有活着的冰狐王才能要挟到秦国,便不再多话,而是发狠道:“那就来拿吧,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
他终于准备出手了。
裴城左右看了一眼,将长弓递给身后一个护卫,然后从燕小乙手里接过一把捡来的霸刀,持刀而立,如渊渟岳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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