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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约翰让他别动，叫大家等他一会儿。他消失了一个小时之后，带着一个姑娘回来了。这姑娘自我介绍说她叫贝特西，克里斯朵夫从未在哪个姑娘头上见过那么短的头发。

他们的共同行动从此起步。他们中是谁第一个提出敲诈百万富翁的主意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把德&iddot;弗雷斯卡定为第一个目标，则是约翰提出的。

……

这是他们合作的开端。结局将会如何呢？山笛把黄麻门帘掀起一角，只见天空万里无云，的确是理想的飞行天气。山笛紧握双拳，绕着斯高特转圈，心中寓着一团火。

房子里开始施行第一批节约措施。灯减少了，光减弱了，用于煮饭和取暖的煤气也得压缩使用。百页富日日夜夜关着，必须保持这是座被遗弃的房子的外观。马科斯、克里斯朵夫和贝特西轮流观察瞭望孔、轮流煮饭和监护俘虏。约翰一如既往守着收音机，不时放一段音乐，让上面的人不致于情绪太低落；或者收集全世界的新闻内容转告他们，让他们高兴高兴。

现在是克里斯朵夫蹲在瞭望孔旁。贝特西在收拾餐具。约翰则在播放一段西班牙吉他曲，那出色的演奏者是纳奇索&iddot;伊普斯。马科斯坐在蕾娜特的门槛士。门敞开着。他们没给他们的囚徒点灯，也没有烧暖气。

蕾娜特裹着衣服躺在简易床上；由于凝视黑暗和注目门槛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她的眼睛感到分外疲乏。蕾娜特一天比一天，一小时比上小时更难于忍受隔离的痛苦。从今天早晨开始，他们不再给她点灯，也不让她感觉到哪怕一线来自户外的阳光，这使她感到特别的难受。

她坐了起来，手摸索着额头和眼睛的位置，捏紧眼皮，但是红色的圈圈和闪烁的金星并不因此而逝去。头晕眩得使她的上身直往前屈，直至额头碰到膝盖二突然害怕的感觉、呼吸的困难向她袭来！她惊恐地感到：黑暗的四壁和房顶在朝她挤过来，压下来，而且越通越近，眼看就要碾碎她。

&ldo;我受不了了！&rdo;她喊了起来，一跃而起，向那人跑去。

马科斯站了起来，伸出一只胳膊，阻止这个姑娘离开房间。这时的蕾娜特已完全失去了自制力。她嘶叫着，拳头雨点般朝这个男人擂去。

&ldo;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rdo;她喊着，在这男人的手臂中瘫软了。

马科斯身后出现了克里斯朵夫和贝特西。

&ldo;她快疯了！&rdo;马科斯指着瘫在地上的蕾娜特说。

&ldo;你弄一桶水放在身边，&rdo;贝特西说，&ldo;她要再胡思乱想，就给她来个淋浴。&rdo;

&ldo;完了你把水舔掉。&rdo;克里斯朵夫说。

马科斯笑了。蕾娜特爬起来，回到简易床边，轻轻地哽咽着，颤抖着。

&ldo;你有更高的招数驯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吗？&rdo;贝特西问。

&ldo;有的。&rdo;克里斯朵夫说，&ldo;我们让她在房子里随便走好了。&rdo;

&ldo;这好吗？&rdo;马科斯问。

&ldo;让一个囚徒安安静静的，总比吵闹不休的好。&rdo;克里斯朵夫回答。

&ldo;你什么时候成了治不老实人的心理学家的？&rdo;贝特西问。

&ldo;行了，别瞎扯了。&rdo;克里斯朵夫说，&ldo;别冷嘲热讽的，弄得大家不高兴。她不安静，并不等于就是不老实。&rdo;

&ldo;噢。她突然之间变了吗？&rdo;

贝特西转过身去，穿过走廊，步入亮着微弱灯光的客厅。马科斯跟在她后面。克里斯朵夫始终站在门口，观察着那坐在简易床边轻轻哭泣着的姑娘。

&ldo;来吧，您在房子里随便走走。可别动往外跑的脑筋。您在我们这儿呆不久了。我们已经为您的返回做好了一切准备。&rdo;克里斯朵夫咕噜着。

蕾娜特站了起来。

&ldo;这是真的吗？&rdo;

&ldo;是真的。‐‐克里斯朵夫回答。

&ldo;你们可以用我换到赎金？&rdo;

&ldo;为什么不能？&rdo;

&ldo;可我不是罗莲。&rdo;

&ldo;您固执得有点好笑。现在您承认不承认已经完全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我们能把钱弄到手。&rdo;

&ldo;弗雷斯卡一家会失望的。&rdo;蕾娜特说。

&ldo;那还用说。&rdo;克里斯朵夫说。

&ldo;您本来不是那种使用暴力的料子，三号先生。&rdo;蕾娜特说。

&ldo;别啰嗦了，否则我就把门锁上，让您呆在这屋里。来吧，不要再说话。&rdo;克里斯朵夫命令道。

蕾娜特走到门边，克里斯朵夫给她让开道，让她进入走廊，然后用手指了指方向，蕾娜特使慢腾腾地走入光线亮一些的客厅。

贝特西在地下室和约翰在一起。马科斯坐在瞭望孔前，根本不管身后的动静。蕾娜特从一把把椅子旁走过，绕过桌子；进了厨房，又回到门口，环顾四周。见克里斯朵夫也没再注意她，便回到厨房。

克里斯朵夫听见流水声，瓷器和金属餐具的碰撞声，这些声音持续了一阵之后，有段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克里斯朵夫困惑地走到厨房门口往里边看了看。姑娘背对着他，正在擦干餐具，放进碗架里。

克里斯朵夫注视着这个囚徒，她的动作是熟练的，她的手是敏捷灵巧的。这一发现使他想起他母亲的双手，那双手一辈子忙忙碌碌，洗、擦、收拾、熨烫；一个仅仅由于绝望而找事情干的人是做不到的。这种灵巧不是瞬间的产物，而是多年操劳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