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绵看见妈妈这样,两只手惶惶抱住妈妈的腿,想要安慰她。
钟晴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
“走法律程序吧。我知道言胡只有十岁,不到刑事责任年龄。但我想,胡女士一定在这个主意里发挥了作用吧?”
“希望能找到您能作为间接正犯的证据。如果没有,您侥幸脱罪了,我们范家和钟家,也不会罢休的。”
哇!妈妈也太帅了吧!
范绵此刻的眼神无比崇拜,还会正确运用法律知识威慑对方,简直不要太酷,他也想这样!
范绵眼里愈发光辉伟大的妈妈十分酷炫地玉手一挥,让保镖把言家一家全带走。
他看见言抱月不发一言,走到角落里,也转身准备离去。
见状,范绵着急了,怎么言抱月也跟着走了,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和他没关系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无论如何,言抱月现在依旧是言家人。
他只得用幼崽最大的力气细细喊出声:
“哥哥!抱月、哥哥。”
众人又转过了头,保镖停止了押送。最边上沉默的少年脸上仿佛没有任何表情,脸埋在头发里看不清楚。
他被所有人看着,本能地想要退缩。
教授的话又响在耳边——要尊重他人的命运,而尊重不是怜悯,也不代表非要去改变。
可是、可是……
他看到了言抱月的命运,看到了活生生的言抱月。
他准备去改变一个注定的悲剧,即便,会通往未知的道路,即便,他自己也会纠缠其中。
他决定好,要实现刚穿来时就在脑子里盘旋的想法。
于是范绵深吸一口气,他抓着妈妈的裙子,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钟晴:“妈妈不是说,要给我,找玩伴?”
在钟晴惊讶的眼神中,他大着胆子,幼崽短短的腿跑到角落,用力抱紧了眼前湿漉漉的、不成人形的、本应令儿童惧怕的少年。
他感觉到少年在本能地抗拒,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复杂的目光在他头顶逡巡。
但范绵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他用三岁幼崽全部的力气去抱,他在心里对言抱月说:
你知道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个大学生叫范绵,他看完了你全部的人生,因为你今后注定的命运纠结、悲伤、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知道你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也知道,在成为坏蛋前,你是个没有做任何错事的少年。
你还会救人,怀揣着希望,也想要被拯救。这时候,你是个让范绵喜欢和心疼的好孩子。
现在他来到你身边,不自量力地、不“尊重”地想要改变你的命运,想要你彻底成为一个好人,一个可以沐浴在阳光下的正常人。
范绵说:“我想要这个哥哥,当我的玩伴。我喜欢,这个哥哥。”
他水汪汪的眼睛仰视着少年,奶声奶气:“小哥哥,你要和我回家吗?”
言抱月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是他不曾涉及的世界,美好的、单纯的。
他应该说不,应该保持警惕,应该在心里嘲讽自己的痴心妄想,警告自己不要再一次被玩弄,被这个世界的恶意耍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可是他看着幼崽的眼睛,情不自禁,喉咙滚动。
好像过去一秒,又好像很长时间,言抱月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