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般的鞭打落在身上,林翮一边哭一边护住食盒子,他开始唾弃这么没用的自己,又不是没有力气,可一双腿就是站不起来,他不敢反抗,始终默默地承受着。吴郎君边打他边骂他蠢货,并且警告他赶紧在阳岑身上捞一笔钱就跑路,然后嫁给张屠夫。“他活该害了病,你跟着他就耽误一辈子,不如拿着钱离婚改嫁给张屠夫,还能生个一儿半女的。”林翮哭着反驳:“我不嫌弃相公的病,我也不会离婚,更不会生孩子的。”“你个傻子还以为老子给你谋划呢,我是让你给张屠夫生孩子,张屠夫说了,你生一个孩子他就给我们家五十两银子,那可是五十两啊!”吴郎君气急了,将话都说了出来,不过他也不担心。“我不生,我也不离婚。”林翮哭着喊着不愿意,却彻底激怒了吴郎君,“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的东西,既然你不离婚也不生,那你这个东西留着也没用了,捣烂了算了。”说完,吴郎君抄起墙角的一根木棍,直直地朝林翮的屁股后面捅去,丝毫不手软。林翮吃痛躲开了,眼看着棍子又要落下来,他吓得在地上爬,妥协道:“我生我生,你别这样,我生还不行吗?”“这还差不多。”吴郎君扔掉木棍,将他赶去了红薯窖里,“老实在里面待着,我也不是心狠的人,既然你不愿意离婚,那就待在家里给张屠夫生完孩子再回去,反正你那男人也不行,不能光占着不用是吧?”林翮只感觉□□火辣辣的疼,他爬进了红薯窖里,讽刺的是小时候最害怕的幽禁之处,此刻却成为了暂时的避风港。他抱着食盒子睡在一旁,全然不顾吴郎君的盘算,在昏迷过去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岑哥会来救我的。阳岑听完林翮说完话,忍住眼泪转头过去查看他那里的伤势,实际上是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即将掉下来的眼泪。“你别看。”林翮有些难为情,想要伸手挡住。“没关系,”阳岑将他手拿开,“我都帮你上过药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再说了,我们之前不是还一起洗过澡吗,怎么这会儿还难为情了?”林翮红着脸趴在枕头上嘀咕:“那会儿也没掰开屁股让你看啊。”“你说什么?”阳岑没听清。“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那就好好休息吧。”阳岑给他轻轻盖上被子,却被林翮给抓住了手。“你能不能别走?今天晚上在这儿睡好不好?”林小狗仰着头可怜兮兮的说着,他本来不好意思说的,但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留下来陪我吧,好不好?”阳岑望着他的眼睛,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只能将计划暂时往后推一推。他和衣侧躺在床的外侧,用手撑着头,温柔地问:“睡不着?还是在害怕?”“有一点害怕。”林翮小声地说出实话,“吴郎君逼我给张屠夫生孩子的时候我就害怕了,更恐怖的是他们把孩子当商品。”阳岑提了提他身上的被子,语气柔和道:“所以他们是坏人,坏人会有报应的。”林翮悄悄哼了一声,低语咒道:“希望他们不会有好报。”“肯定的。”阳岑强忍住自己的情绪,轻轻抚摸着林翮圆圆的后脑勺,继续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宿舍的时候吗,有一次老二他从床上扔了个香蕉皮下来,你让他扔垃圾桶里,他说反正都要大扫除了,扔哪儿都一样,结果下床的时候自己踩着香蕉皮滑倒了,脚肿了两个星期。”一提起以前的事情林翮的兴致就高了许多,他侧脸枕在枕头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躺着的人,笑着回:“当然记得了,我们轮流给他带了两个星期的饭,说起这个,他还欠我一个游戏皮肤没给我呢。”“什么游戏皮肤?”阳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很好奇。林翮挪了挪位置,继续说:“就是新出的那套情侣皮肤,你不是有一个吗,老二说他把另一个送给我,可还没送呢,就到这儿来了。”听见这话,阳岑隐隐有些激动,问:“你为什么想要那套皮肤?”“因为老二发现我和你好多东西都是一样的,就问我俩的游戏皮肤为啥不一样,我说我没钱,他就说等他发工资了给我充。”“只有这个原因?”阳岑不死心的追问。林翮想不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便点了点头,“是啊,不然呢?免费的皮肤我肯定要啊。”“没事,”阳岑有些尴尬,解释着,“当时那个皮肤我是偶然抽中的体验卡,没打算买的,如果我买了肯定会给你也买的。”“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阳岑没有搭话,他当然知道自己对林翮好,只是这笨蛋小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好啊!快天亮的时候林翮睡着了,看着他睡着之后都还是一副警惕的状态,阳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悄悄走出房门,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轻手轻脚将大门给锁上,然后直奔吴郎君家而去。这会儿天还没亮,家家户户都还睡着,除了虫鸣声,村子寂静无比。阳岑走到半路,突然听见一阵着急忙慌的脚步声,待人走近一看,发现是和冯瑞在一起玩得好的一个男人,叫蒙山,他是被冯瑞支过来报信的。“阳大哥不好了,村长带人去了吴郎君家,逼我们交出吴郎君,冯瑞让我赶紧来给你说一声。”阳岑听了以后急忙往吴郎君家走,脚下生风一般,蒙山差点没撵上他的脚步。“村长是一个人去的吗?”“不是,他还带了两个人,所以冯瑞才叫我赶紧来找你。”蒙山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回。阳岑多半猜到了村长此行的目的,反正不会是来替林翮出头的,之前吴郎君那么欺负打骂林翮也不见他来主持公道,结果现在事情闹大了就来了。为了不让村长带走吴郎君,阳岑一路小跑着过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杂乱的嚷嚷声。“阳大哥还没来,不能把人交给你们。”这是冯瑞的声音。“笑话,这村子是他阳岑当家了吗?村长都亲自来了,你们还不把人交出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很尖锐,一时听不出是谁的。阳岑走到门口,站在他们身后,眼里盯着村长看,阴阳怪气道:“多大点儿事啊,还劳烦村长您亲自跑一趟。”话音落,众人纷纷转过头来,发现是阳岑以后都沉默了一阵,倒是冯瑞先开了口:“阳大哥,他们非要带走吴郎君。”“这是干嘛啊?”阳岑走过去,将手搭在村长带来的其中一个人肩膀上,痞里痞气地问,“什么意思啊,这乌漆嘛黑的,你们几个老爷们想带吴郎君去哪儿啊,传出去好听吗?”“你!”村长气得用手指着阳岑的鼻尖,后来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缓缓放下,换上了稍微和蔼一些的语气,“今天的事我们大家都听说了,吴郎君确实是做得不对,毕竟林郎君不是待嫁哥儿了,他不能随随便便就打他,可反过来说,谁家孩子不被父母打两下呢,你说是吧,吴郎君再怎么说也是你家林郎君的长辈,你也看在他养育了林郎君这么多年的份上,就让这事儿过去了算了,不至于闹上公堂。”原来如此,阳岑不由得被气笑了。他看着对面循循教诲的村长,冷脸道:“村长说的是他养育了我家媳妇儿这么多年,还是他打了我媳妇儿这么多年?这可得说清楚了,恩怨毕竟要分明,如果是养育,那我自然将他当做长辈来尊敬,但我媳妇儿何曾受过他的恩惠?”说到气头上,阳岑径直走向吴郎君,一脚踩上他的肩头,将他狠狠地压在地面上,凶恶地道:“他将我媳妇儿当做看门狗一样对待,甚至还不如看门狗,寻常人家尚且知道给狗一碗热汤饭,我媳妇儿在他家十几年,睡的是狗窝,吃的是狗剩下来的饭,要不是周边邻居时常接济着,我媳妇儿人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