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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见苏诲张皇模样，郑绍点头道，&ldo;我识得一裴氏的庶子，不瞒你说，正是他告诉我的。&rdo;

苏诲抿唇，&ldo;你做的不错，若我是你，亦会如此决断。只是……&rdo;

郑绍与他对视，二人面上都满是苦笑。

&ldo;那向正心乍一看是个沉稳的，可论起心志，怕是比坚钢都硬上几分，我看他此番赶考，本就不是为了功名，恐怕就是来找晦气的。&rdo;苏诲微微侧头，眼中寒光凌冽。

郑绍叹息，&ldo;许是我多管闲事罢，只是我以为虽说这几十年士庶间的嫌隙已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可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实在不能再内斗下去，不瞒苏兄，圣上今日朝会已下了旨意远征突厥，以嘉武侯独孤承为大将军，靖西王亦要率凉州军合兵。&rdo;

苏诲若有所思，&ldo;这是倾举国之力，毕其功于一役啊。&rdo;

&ldo;这个时候，怎么能为圣上添乱？&rdo;郑绍反问道。

郑绍当真颇有乃祖之风，难怪郑家能历经数次变乱而岿然不动。

苏诲长叹一声，&ldo;若是一日之前，恐怕我还能帮得上些小忙，无奈如今……&rdo;

&ldo;怎么？&rdo;

苏诲漫不经心道，&ldo;因向正心之事，我已和刘缯帛割袍断义，日后在向正心那儿也说不上话了。&rdo;

郑绍蹙眉，&ldo;既是如此，你我也只能坐观其变了。&rdo;

&ldo;若是世人都如子引兄一般，&rdo;苏诲淡淡道，&ldo;这世间要省去多少麻烦。&rdo;

郑绍深深看他，&ldo;可我私以为，这世上少几个风流才子可以，却万不能少向兄、刘兄这般的人物。我想，苏兄应也如此想的吧？&rdo;

苏诲起身付了银两，走了几步回头道，&ldo;博陵苏诲，表字晏如。&rdo;

回到玄都观时，已是月上中天，还未进门，便见刘缯帛提着灯笼在门口守着。

&ldo;今日在悦君楼我见着郑绍了，&rdo;苏诲冷冷道，&ldo;听闻向正心不肯见他，那么我便当次小人传句话好了。你告诉向正心……&rdo;

刘缯帛看着他，眼里有几分忐忑凄切，苏诲心里一痛，闭上眼道，&ldo;也罢，你还是不用知道的好，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向正心呢？&rdo;

&ldo;他推却了与郑公子的晤面，今日一早便搬出玄都观了。晏如，到底出什么事了？&rdo;

苏诲漠然道，&ldo;圣上要对突厥用兵，这个时候，你以为圣上想和士族翻脸么？须知此番河东士族为表忠心，筹措了近半的军饷……向正心那均田策，何止不合时宜！&rdo;

刘缯帛愣了愣，&ldo;攻突厥么？此番皇上是想灭其国？&rdo;

&ldo;灭国之功，但凡做到，日后都可彪炳千古，可别忘了，咱们皇上可是想做圣君的，断不会放过这次机会。&rdo;

刘缯帛已然醒悟过来，&ldo;向兄这回可是会让圣上不喜了！&rdo;

&ldo;岂止，&rdo;苏诲凉薄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ldo;刘兄，一个人若是能引得天下侧目，要么倚仗权柄，要么凭借才学，要么就是依靠勇气，你觉得向正心是哪种？&rdo;

虽已割袍断义，刘缯帛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如今当真见他疏离至此，面色不禁一白，心头钝痛。

苏诲心里也不好受，哑声道，&ldo;向正心，他是在赌命！我与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他其实是……&rdo;

&ldo;不好了，不好了！&rdo;突然有人冲了进来，面色如同撞见了鬼魅。

刘缯帛心中预感极为不祥，&ldo;怎么了？&rdo;

&ldo;向兄今日被人在道上伏击，打折了他的右手。&rdo;

苏诲听闻，心内竟是一轻。

刘缯帛蹙眉道，&ldo;这也未免太巧了。&rdo;

那人嘟嘟囔囔不知回了什么，又进里间向其他举子报信了。

苏诲抿唇，转身欲走，却听刘缯帛低声道，&ldo;是郑绍做的吧？&rdo;

苏诲顿足，&ldo;你以为和我有关？&rdo;

&ldo;不，&rdo;刘缯帛淡淡道，&ldo;我知道，你们想劝阻持修兄，也是为了他好。可你们或许不知，所谓身家性命，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过。他想要的，便是以身献祭，给这士族门阀把持的天下打开一个缺口，再让后来者从这缺口趟出一条血路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