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舟翻看手中的两张地契,眼底看不出情绪,“伤养的如何了?”
“都已经好了。”江霖抿了抿唇,手指落在地契上,“我瞧着这两处还不错,都是小院子,虽然位置偏僻了些,胜在素雅安静。”
贺砚舟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一会儿派人去收拾。”
“需不需要我去监工?”
“不用。”
“那过两日,我去接老师下山。”江霖突然想起一些事来,“郝玉顺那边审完了?”
贺砚舟垂眸扫过她,“招了,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看明日朝中文武百官的反应。”
江霖想了想,自从他夺了五军都督府的权,朝廷得知消息后瞬间炸了锅,眼下朝局发生变化,但尚未稳定,文武百官选择继续观望,藏起了自己的点心思,目前尚未出现出头鸟。
当然也有对他心怀不满的,选择上疏弹劾,可折子根本递不到皇帝面前。
兵部尚书蒋钊知道此事后,肺都要气炸了,听闻在内阁衙门破口大骂。
中军右都督岑晋中直接递上辞呈,表示自己撂挑子不干了,受不了这窝囊气,近些年来他为朝廷肝脑涂地,尽职尽责,到头来却碰上贺砚舟这么个人物,一上来就打压他。
温序骅笑里藏刀,没有批准,他是贺砚舟的对头,留着他,总会有用到的时候。暗中挑唆晋王无果,他也憋了一肚子火,实在没成想,晋王这么没脑子。
太后对此束手无策,连夜召孙楚鸣入宫商议对策,倒是晋王那边怡然自得,他现在有军权,又有东厂撑腰,朝廷不少的墙头草开始纷纷到他府上递拜帖。
只有温永照到现在尚未表态。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白色的鹅卵石路泛着寒光。
江霖正研究傅老先生的棋谱,屋里的油灯暗了些,走过身拨弄灯芯。透过窗户,才发现今日的月亮真亮。
听到门外的动静,贺砚舟躺在床上睁开眼,这段时间来刺杀他的人不少,在燕北,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营帐,处于暗杀和危机中,他早已经锻炼出来强悍和敏捷的意识,无论是生病或重伤,他都能保持超乎常人的警觉。
第一反应是刺客,可脚步轻浮明显不会武功,那他是如何越过常翊的眼睛。
下一秒贺砚舟便猜出了人。
江霖鬼鬼祟祟地绕过屏风,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头。
正要开口,床上的人伸手擒住手腕,往床上一带,被人压在身下,一只手还禁锢着她的腰。
江霖:“……是我。”
“哦,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小贼,三更半夜,居然偷偷摸上我的床。”
尾音勾着笑意,又收紧了手臂,看似平静,没有动作,但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
江霖尴尬地笑了笑,心念道,闯进来的小贼,你都这么搂着吗……
“衣服扎人,就不能换点好的,还是觉得侯府养不起你?”
她错开视线,手肘抵住他的胸膛,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肌肤,又慌张的放下,“先放开我。”
贺砚舟笑得无辜,松开她,缓缓坐起身,乌秀的头发已经放了下来,穿着玉白袍,支起一条长腿,兴致慵懒,“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床上做什么?”
江霖耳根子发烫,“你这话说的我好像个采花贼。”
贺砚舟定定地看着她。
“今晚景色不错。”
话音刚落,她就踉跄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