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蔚舒榕进来,刚要骂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脸上挂上笑容,“老师怎么来了?”
他扭过头又对着地上跪着的一群废物怒吼道:“还跪着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蔚舒榕道:“亦轻,先退兵吧。”
牧亦轻听到这话,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问道:“老师也觉得我们会输吗?”
蔚舒榕摇头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从你私自离开军队到淮南时你就该料到这种结果。”
蔚舒榕站在地势分布图前,道:“从赛维纳城失守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了优势。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沈君淮和唐霜凝,恐怕已经到了陇川。”
一阵静默后。
“。。。。。。我不明白。”牧亦轻从蔚舒榕身后有到他跟前,直视他的眼睛,“在拿到玄机图后,老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蔚舒榕眼睛里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挣扎和痛苦,还有几分难言的失落。
“亦轻,在你心里,我也是一个没有心之人吗?”
牧亦轻微愣,蔚舒榕也没有解释,甩袖离开了军帐内。
蔚舒榕孤身一人,朝着军营外走去。
那日在太辰殿中,他是真的希望容桁能杀了他。这样他就不必再怀揣着仇恨,为了复仇,做尽了所有他从前所有不屑去做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复仇,他还能做什么呢?
周问鼎踩着他亲人的尸骨坐上那个位置,史册会记载周问鼎的功绩,而他却像个罪人一样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心中的恨意是那么的汹涌,压迫得他快要窒息,左右着他的思维和行动。
从他亲手杀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师父开始,他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他渴望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不是南柯一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少年义气。
可他从来不敢回想,他的复仇之路上,已经铺满了多少无辜的人的尸体,每当细想,内心中那种莫名的慌乱和失重的感觉都在让他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
难道真的如他师父而言,他错了吗?
他原以为听到周知行的死讯,他会开心一点,可他却可悲的发现,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并没有复仇成功的快感,反而有些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