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跟在余年身后一起进来的覃斯越,白舟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换上一副似乎早有预料到的淡然表情。
三个人坐在一起的场面说不出来的尴尬。简单打过招呼,问了几句关于他出国之后的打算,就没什么话题可聊了。
余年也不知道还能跟白舟年说些什么,祝福之类的话总显得过于苍白,他说不出口。于是藏在桌下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到覃斯越腿上,很轻地捅了一下,示意他也说些什么,打破一下凝滞的气氛。
覃斯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余年刚捅了他一下,他就把余年的手指抓住包裹在手心里,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起来。余年没抽出来,担心动作幅度太大,被白舟年看见,便随他去了。
白舟年的视线总有意无意地落在余年的脖子里,那块皮肤上时隐时现的一块红痕像是烙在他的心底,惹得胸口那处一抽一抽地疼。
余年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面被盯得次数多了,才恍然反应过来。气得他狠狠地抠了一下覃斯越手心里的软肉。
最后还是白舟年先开口打破了平静。只不过他的话在余年听来还不如不说呢,因为他把自己的工作室转让到余年的名下了。
“不行!这不合适!我不要!”余年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就说了拒绝的话。
白舟年早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尽管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依旧看起来非常难过。
余年自知嘴快伤了人,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正要开口再要劝慰白舟年几句的时候,覃斯越覆在他手背上手紧了紧。余年扭头不解地看着他。
“收下吧。”覃斯越说。
余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不太确定地看着覃斯越,“你说什么?”
“收下吧。”覃斯越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余年还是觉得不妥当,但对上覃斯越肯定的眼神后又乖乖地闭嘴了。
白舟年把手里的文件袋递过来,余年皱眉看着不愿意收,最后还是覃斯越替他接了过来,才避免了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尽管如此,覃斯越也并没有得到白舟年任何一个感谢的眼神。
两个人从小认识,相依为命许多年,到最后因为爱上同一个人走散,说没有唏嘘和难过是假的。在喜欢余年这件事情上,覃斯越自知理亏,是他永远欠着白舟年的,而且倾其这一生都无法再弥补。
当初决定用工作室作为求婚礼物时,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不过最终还是做了最自私的选择。倒不是因为他连这个都想抢了白舟年的,只是因为十九岁遇见余年之后,他留给余年的遗憾和难过全都与它有关。
在和余年在一起的这些年,覃斯越曾自私又卑鄙地希望能得到儿时好友的祝福,希望他们的友情可以不受影响地继续下去。
只是现在看来,这一切大概无法实现了,小白再也不会称呼他一声“覃哥”了。
两人短暂对视了一秒不到,白舟年就面无表情地撇开视线。他眼里的这份冷漠让覃斯越胸口不由一紧,半晌后也默默地垂下眼眸。
打过架之后,他不想再见他了,但是此刻,他又企盼两个人能和好如初。覃斯越不知道,世上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有他活得这么矛盾。
曾经压在他心上散不掉的愁结这一刻似乎又重新回来了,他顿感无措,狠狠地掐住了自己左手背。下一秒,才从他手心里抽走时间不久的一只小手又默默地伸过来,柔软温热的手心包裹住了他微凉的手背。
覃斯越一怔,指尖徒然松开。他扭头看向身侧,余年对他柔柔地笑了一下。
“余年,可以让我们单独说几句话吗?”坐在他们对面的白舟年突然出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