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到了她唇上可口可乐和冰淇淋的甜香,体内的血液不由躁动起来,声音也有些哑:“怎么了。”
安娜搂着他的脖子,眼睛亮闪闪的:“我好喜欢你刚刚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
“说我是你的女人的样子。”她小声咕哝着,又吻上了他的唇,轻吮着他的下嘴唇,热情得他险些招架不住,“我喜欢你跟别人说‘我是你的女人’……以后如果还有人来招惹我的话,你能不能都这样告诉他们?”
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甜美的请求,再理性冷静的人也没办法拒绝。谢菲尔德用手指梳了梳她的头发,低声答道:“好。”
“最爱你啦。”安娜又吻了他一下,从他的怀里溜了出去,开始打量窗外的风景,时不时发出一些“啊”、“呀”表示惊讶和感叹的声音。
被她充满天真和生气的情绪感染,他有些阴郁的心情也光明了起来。
他忍不住撑着额头,晃了晃脑袋。难以想象,他现在的心情完全被一个小女孩掌控了,无论是喜悦还是愠怒,都和她有关。
更难以想象的是,他面对这一切毫不抵触,反而甘之如饴。
路过一家餐厅时,安娜看见里面正在拍摄电影,立刻喊道:“停车!”然后央求他带她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他当然只有答应。
餐厅里正在排演枪战,演员身上都是血浆袋子,枪声一响,血袋便应声破裂,鲜红色的血液“咕咚咕咚”地流了一地。
安娜看得目不转睛,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旁边的男子吸引了过去。那个男子抱着一个黑色的纸箱子,上面留着一条刚好能伸进一只手的缝隙。他告诉安娜,5美元抽一次,有10的几率抽中10美元,50的几率抽到命令券。
“什么是命令券?”安娜好奇地问道。
“抽中以后,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哪怕是趴在地上学狗叫都行。”
安娜立即回头看向谢菲尔德。
谢菲尔德将钱夹递给她。
安娜并没有因为是花谢菲尔德的钱而大手大脚。她打开钱夹,在里面翻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张5美元的钞票,递给男子,然后把手伸进纸箱里,摸出一张纸条,摊开一看,正是“命令券”。
男子问道:“你想命令我做什么呢,小姐。”
安娜天真地反问道:“你能把那5美元还给我吗?”
“不能提与金钱有关的要求。”男子把纸条背面的蝇头小字指给安娜看。
“好吧,”安娜垂下脑袋,思考了很久,“那你祝我的爱人身体健康,活到一百岁吧!”
男子第一次听见这么简单的要求,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你想我怎么祝福他呢,是写在纸上,还是……”
安娜打断他:“当然是当面祝福!”说着,她跑到谢菲尔德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朝男子微笑着说,“他就是我的爱人,你祝福吧。”
男子看了看谢菲尔德灰白色的头发,又看了看安娜年轻美丽的面孔,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是他谋生的手段,5美元毕竟不是一笔小钱,很多顾客为了能让自己够本,变着法儿地刁难他。安娜是第一个要求如此简单的顾客,所以,尽管她和她的爱人年龄相差甚远,男子还是真心实意地送出了祝福。
“谢谢!”安娜露出笑容,朝他挥了挥手。这一刻,男子忽然很羡慕她身边的老男人。不管她为什么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也不管她说出这个要求时,是否带着讨好与欺骗的性质,就为了她甜美明媚的笑容和那声谢谢,他都愿意再祝福那个老男人一次。
离开拍摄枪战的餐厅后,他们又去了看了露天剧场的莎士比亚戏剧。剧场保留了十九世纪的幕间剧,一群瘦得肋骨分明的女孩手持花环,在台上做出各种不太标准的芭蕾舞姿。
安娜已经困得不行,但还是强打精神,在谢菲尔德面前做了一个挥鞭转,轻盈地转进了他的怀里:“我……也会,就是……”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是……我学芭蕾的时间太晚了,脚背的条件不太好,不然我可以做得更好……”说完,她又打了个大哈欠,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谢菲尔德用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带她走出露天剧场:“回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她撑开眼皮,在他的怀里软绵绵地挣扎了一下,“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看模仿秀……”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向跑车:“明天再看,可以么。”
“明天就没有了……”安娜蜷缩在他的怀里,嘟嘟囔囔地说,“给我一杯咖啡……我保证,我发誓,我可以撑到凌晨一点钟。”
谢菲尔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坐进跑车的后座,让她的脑袋躺在自己的腿上。没过一会儿,这小傻瓜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呼吸变得又轻又长。
“现在去哪里,先生。”助理问道。
谢菲尔德在安娜的额上轻吻了一下,低低地答道:“回酒店吧。”
于是,车朝酒店驶去。谢菲尔德把车窗摇上去了一些。西海岸潮湿的热风拂过,夏日的气息灌满了车厢。已经接近半夜,外面却依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他握住安娜的手,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全是汗水、泥土和薄荷糖的气味。真是个过于活泼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