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伪科学。”她的嘴角勾了勾,“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很诚实。但你完全没有朝这个标准靠近的意思……还是说,懂得这条规则的人就可以从规则中获得豁免?”
“我不会说你不诚实。那是很严重的指控,得有证据。”我顿了顿,“但毫无疑问地,你有所隐瞒。”
“我签过很多份合同。不可计数。”她不动声色,“隐瞒本身就是我的工作之一。”
“那更像是一种有选择性的诚实。”
“如果你坚持的话。”
我决定赌一把。在短暂的沉默后,我问:“鲁德拉是候选人之一吗?”
她没再回避:“什么的候选人?”
是啊,她倒是点醒我了。明面上,我不过是在问,老大是否属于bcg属意的子公司ceo人选——但这原本就是个幌子,她和我都知道我真实的关心所在。然而问题到了最接近真相的那一层,我又偏偏无法开口。
她又能怎么答我?
我的满心疑惑愈发浓厚,想往外漫延,却受困于四面极高的墙。
潘德小姐总不会搭救于我。她原本就喜欢戏耍我的好奇心。
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她为自己的恶作剧付出代价。
“是我的问题太不合适了。”我道,“我问得一点儿都不专业。”
她并不追问,只说:“我以为你讨厌问问题的技巧。”
“技巧似乎不总是意味着专业。”
潘德小姐的眼睛眯了眯:“你今晚真的很大胆。”
“你不喜欢吗?”我下意识就道。
视频两端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潘德小姐的脸色几乎是眨眼间就生动起来。她的脸颊变得粉扑扑的,即使是这么低的像素也不能掩盖:然而又见不到笑意。也不能说她没有笑,因为她的神情有种恍然的意味,仿佛是谁伸手去扯掉了她的面纱。
忽然之间,潘德小姐眼神空前地晦暗不明,竟分不出究竟是她太过隐晦,还是我始终不愿读懂。
但我看出了她的恼火,这一点是无疑的。
“我还以为你喜欢我诚实。”我说,“做决定的人总要冒些风险,勇敢的比懦夫要好,不是吗?”
“大胆和勇敢可不是一回事。”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初,“你要知道你的立场,如果不清楚,就思考到你彻底理解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