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注意到这个对话有多亲昵。
如同一对为了孩子教育问题发生分歧的小夫妻。
林听今天穿的连衣裙,吊带款式的,蹲下时有意识地把裙摆往膝盖里折了折,现在身子微倾,一只手扶着胸前衣领。
她身材比例本就好,天鹅颈纤细,细胳膊长腿,肩膀薄薄的,锁骨清瘦分明。
单看身材,很适合许多性感风的穿着。可偏偏她一张脸清淡温和如五月栀子,尤其一双眼,明亮澄澈,看着你时仿佛能把你内心的尘污一扫而空。
池故手上动作微缓。
小姑娘低声细语地跟猫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许多人在面对可爱的小动物时说话语调都会变得比平时软和几倍。
绵绵的一股风,直往耳朵里吹。
池故第二次见林听的时候,那天的风也绵软无力,像是被太阳烤蔫儿了似的。
那天他和杜恒几个人跑网吧打游戏,到傍晚兴致缺缺,下了机先走了。
回家后他看见那天随手扔在房间地上的舞蹈鞋。
舞蹈鞋太脏,之前应该有过什么糟糕的经历,上边儿有股垃圾桶的酸臭味儿。
池故回来后扔在那儿就没管,但房间里干净,他看着脏兮兮的鞋,越看越受不了,索性捞起来去洗干净。
洗到一半他反应过来,看着手里的舞蹈鞋,陷入久久的沉默。
然后大脑一个激灵,骂了声:“操。”
你敢信吗。
宣城三中一霸,这会儿正躲家里给个女孩儿洗鞋子。
鞋子沾了洗衣液,他搓了满手泡沫。
不上不下,放下也不是,继续洗……妈的,好像也只能继续洗了。
少年闭了闭眼,咬着牙,重重地搓手里的舞蹈鞋。
搓了两下,他一顿,绷着脸,自暴自弃似的放轻了一点力道。
……这小灰姑娘的脚,还挺小的。
池故想着,愣了下,又骂了声:“操。”
这回多加了一句:“你他妈的变态吗。”
我骂我自己。
备受煎熬地洗干净舞蹈鞋,池故把它们挂在阳台等风干。
夏季什么东西都干得快,他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舞蹈鞋已经干了。
第二天,他取下那双鞋,去了废楼附近,一晃悠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