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告退。”
行了一礼,陈焕稍躬下腰,退了出去。
陈焕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之后,明珠回到了瑾嫔身边,有些疑惑,“娘娘可是有了什么法子?这次怎的没有叫陈司公去办?依奴婢看,陈司公办事确实稳妥。”
瑾嫔双目瞧着殿外,脸上不带表情,“明珠,你不觉得有些怪异么?陈焕这么长时间下来,从未做过什么真的会威胁到贵妃的事,虽然冲突不断,可细一想来,全都是无伤大雅之事。”
“娘娘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
陈焕已经为瑾嫔暗地里打击了好几位稍有气焰的嫔妃,也有两次是陈焕为表忠心主动提出的法子,可到现在回头一看,陈焕对不少人都动了手,却独独未曾与贵妃真的针锋相对过。
现在她已经稍有怀疑,怎么可能会再将自己的心思透露给陈焕。
贵妃欲在大皇子成年之前拿下皇后之位,拖延立太子的时间;而瑾嫔则是想赶在贵妃册封为皇后之前,将贵妃扳倒。
因因果果,混杂在一起,看来是要逼得瑾嫔禽困覆车了。
瑾嫔进宫时间短,年纪又小,心里虽有自己的小算盘,可是心机到底是不够的,比不上他们这些在宫里待上了十几年的人。
这种吃人的后宫里,没有心机,就算有皇上恩宠又如何?
讥讽在脸上挥散不去,陈焕哼笑出声,这位瑾嫔还是太着急了。
小良子以一见着自家司公脸上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又有人要倒霉了,他稍探了头问,“司公,可是有事要交给奴才去办?”
陈焕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也不着急,“等稍晚些个,你去告诉贵妃身边儿的菊儿,瑾嫔多半儿是已经怀了龙嗣,小心她近日用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你也机灵点儿,送信儿时别叫人给瞧见了。”
小良子一愣,这么大个事儿,他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司公这……可还有别的要叮嘱的?”
“顺带着提醒菊儿盯着些瑾嫔每日的膳食就好,贵妃是什么人呐,得了消息自是不会着了她的道。这事儿瑾嫔也没叫咱家参与……”陈焕轻笑着,声音中的冷意像是冬日寒风,“哼,不掺和正好,这种事儿掺和进去搞不好自己也是一身骚。”
这么多日子以来,陈焕早就摸清了瑾嫔身上的习性,连带着也捏了些小把柄在手里,很多事细究下去都能让瑾嫔讨不着好,而这些情报早就一点点传给了贵妃,这回贵妃估计是能将瑾嫔连根掀了。
瑾嫔动手的那天,荣太妃带着枫黎去寻了太后一同礼佛,陈焕也按照瑾嫔的指示在太后身旁,尽量去“拖住”太后的行动。
见了枫黎,陈焕脸上的表情险些就一个没绷住露出笑来。
把他们两人完完全全从那些危险的事情中择出来了,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到陈焕忍不住多心,怕出现什么惊天逆转。
好在没出现什么逆转。
等太后与荣太妃礼佛结束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瑾嫔动了手脚使自己小产,并且嫁祸于贵妃,不料贵妃早有准备反将了一军,皇上震怒,当即废了瑾嫔的嫔位,下令遣送回京,打入冷宫之中。
来兴德宫避暑这么两个多月里,皇上两次盛怒,怕是以后都要对这兴德宫留下阴影了。
不日,皇上就带众人离了兴德宫回京。
冷宫之中。
一边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绫。
另一边,看着枫黎一脸平静地提起了翠儿自尽的事,绪白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想不到以前还曾在自己面前炫耀的人,这么一眨眼就死了,而且死前还经历了刘公公的玩虐那种痛苦的事。
她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想起了以前自己与翠儿相互争执的那些事来,一开始觉得有些痛快,后来又觉得翠儿有些可怜。
怔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人都没了,以前那些恩怨大概也随风而去了。
绪白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可怜意味的表情来,“以前觉得她可恨,现在反倒开始觉得她可怜了。别的什么我也不求,只求咱们都能安安稳稳的,直到放出宫去了。”
出宫啊,不知道陈焕能不能出宫。
枫黎到底是想出宫的,不想困在宫中这方寸之地里。出宫也不是想回家,而是想与陈焕一同在市井之中生活,如同寻常夫妻那样,简简单单的生活。
“说起来,明年春天香阳姐就可以离宫了啊。”绪白念叨着,翠儿的事就这样简单的翻过了片去。
“是啊,不过你就先别想这个事了,你才多大,出宫还得将近十年呢。”她笑看着绪白,这小丫头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生活,倒也是不错了,“不过我跟司公会帮衬着你的,不让你受委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