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吼的老人脸上满是惶恐:“您已经赊了快一块钱了,现在又是全班的报纸…这生意给谁也做不了呀……”
一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那青年因为在同学面前被驳了面子,瞬时炸了锅。他脸涨的通红,气急败坏道:“你今儿个先赊给我,明儿我让人给你双倍!这生意你做不做!”
卖报老人脸上满是为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不愿意的意思。眼看着青年又要发怒,一旁的同学忍不住劝道:“咱们先走吧,回头再买也不迟。”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不占理,他这么说是想找个台阶下去,谁知对方软硬不吃,拧脾气也上去了:“我今儿个非要了不可!老头儿,你自己选,是把报赊给我,还是等我找人砸了你这破亭子!”
这边动静闹的很大,有个小伙子想上前一步,却被旁边的路人拉住了:“那是厅长的儿子…”
小伙子迈出的脚又缩了回来。
老人听到“砸”这个字,顿时吓得嘴唇直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青年看了他这模样更加来气,正想拿一股脑把挂在报刊亭的报纸全拽下去,眼看着他扯住了一沓报纸,还未等下一步动作,胳膊突然被人用力抵住,那力量让他以为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我说,别为难老人家了。”
男人的声音如同清泉敲击卵石般悦耳,同时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气。
青年也没想到有人多管闲事,第一反应先抽出胳膊,再定睛一看——面前的陌生男人头发剪得很短,面部轮廓英气逼人,五官深邃,尤其是那双眼很黑很透,像是子夜的天空一样。
他才模糊地想起,这男人从刚才就在一旁不声不响地看报,这么这会儿要帮老头出头了?
青年觉得这男人气质不凡,让他莫名怵于招惹。可这点畏缩没持续几秒就消失了。
他爹是厅长,天塌下来都能硬给塞回去,他从小到大还真没怕过谁。想着这样一个凭空出来的男人还敢教训他,他就怒火中烧:
“你谁啊!瞎管什么闲事?你信不信……”
“任一戎。”男人快速地打断了他的话,好像根本不怕似的。那双漆黑的眼眸看向他,对视时让人颇感压力,“我需要信什么?”
“任…你是任一戎?”
青年的脸色一番变化,最后变得极臭,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得,算我倒霉!”
说罢,他还瞪了一眼那老头,又发现任一戎依旧在盯着他,青年暗骂一声,只得愤愤收回了目光。
“任一戎?那不是任军长的弟弟吗……”
“难怪啰!人家也是有权有势的,不然哪管的起闲事……”
人群渐渐散去了,议论声也随之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老人有些畏缩地打量了一下他。
见男人毫不在乎,老人才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谢谢你啊小伙子!要不是你,我这报刊亭今天就算到头了!”
任一戎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顺便从兜里掏出两枚硬币:“这个,我要了。”
他挥了挥刚刚一直在看的报纸。
走着走着,任一戎脑子里又冒出刚才的小插曲。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如今也不是一股子热血直往脑上涌的青年了,怎么刚刚就冲动地直接对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