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吹入伞下,我打了个寒颤。心想他这一死,也没有必要再帮他传递消息了吧。在墓碑前,我掏出那个纸条,想把它烧掉,以这种方式还给他,以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也需是好奇心的驱使,我打算看一下里面的内容。我小心的打开那个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并没电话号码而是混乱的写着几个字母、数字和一个学校的名字,一个人的名字。内容如下:JMHT。4。2。502。5564。xx中学。韩菲菲。我猜测韩菲菲是他女儿的名字,但其余的就不得而知了。唯有那几个英文字母用了一个少见的艺术字体,让人看一眼就会记住。我想起那晚他在救护车上的遗愿,和他那死鱼一样的眼神,拜托我有空去看看他的女儿。也许他想让我把纸条转交给他的女儿吧---我猜想。我收起纸了条,离开了墓地,决定去找她的女儿,帮他完成最后的遗愿。
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上班,手术,跑步,睡觉,也跟美国的那帮朋友们发个电子邮件,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期间kassy曾想公休期间飞越大洋来看我,我也兴奋了好几天,盘算着她来后的生活及游玩计划。后来却因为她外婆突发中风去世,事情就这样搁浅了。那天跟她在网上聊得很开心,她问我回国后的情况,我侧面的告诉她工作不是很如意,感觉自己这些年的所学没能真正的发挥出来。她是个很敏感的女孩,问我“社会主义国家应该是更加公平才对吧?难道你们不重视科技和人才,怎么会对你的工作不重视,不肯定?我本以为你回去会有更大的发展”。我给她发了一个无奈的动画表情。聊到最后她建议我再回美国发展。并说可以帮我联系医院或者实验室。我没有同意不过也没有拒绝。
这件事之后我考虑了好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国内的生活更适合我。我决定去见齐良友一面商量一下扩建实验室的事情。我跟他是师兄弟,因为当年他的毕业论文不过关,晚毕业了两年。后来是我这个师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帮忙改写的,发了个三流的杂志才勉强毕业。他家庭情况好,对我的帮助感恩戴德,在法院和银行上班的爸妈亲自出面请我吃了好几顿大餐。甚至拉着我去唱歌,旅游。。。。。。那时对我这个乡村里出来的土包子来说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体验了几把上层人士的生活。这也让我坚定了信心,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混进他们的生活圈子里。工作之后他却一改当年的秉性。再也不是那个精瘦的面孔略带忧郁的眼神他了。拿了毕业证的他工作、生活顺风顺水。父母也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场合,如今的他练就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自从当上了科研处长之后更是混的风生水起,腆着隆起的肚子,打着官腔。官场上的语言让他拿捏的恰到好处。我都感叹于他的变化,让我感到这个师兄离我越来越远了。我觉得我们不再是一类人了。当年一起疯癫一起狂浪的那个青年再也找不回来了。
再次登门拜访他,他很高兴。他已结婚,孩子都幼儿园小班了。我特地给孩子带了一份在美国买的儿童电话手表作为礼物。寒暄了一番后我开门见山的说起扩建实验室的事情,他笑着没直接回答,而是转移话题聊起了家常。
她的老婆笑嘻嘻的给我倒茶:“良友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们以前一起跟许老学习的事情。您都回来那么长时间了,我们也没好好请你吃顿饭,有点太不像话了。今中午别走了,嫂子亲自下厨,你们师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对对对,我们一会边喝边聊”齐良友热情的说道。
席间,他不断的把话题引到我们上学的那段时光:“你还记得于芳吧?就是你暗恋了人家2年多最后也没敢向人家表白的那个于芳”齐良友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不记得?那是我的梦中情人,现在她怎么样了?”。接着酒的缘故,我丝毫也没掩饰自己的感情。
“好着呢,跟了个富二代,活的很像个公主。孩子都会跑了。你走的第二年,我们同学聚会时我替你表白了,把她高兴的整晚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他没想到我们的大才子会喜欢她那样的。如果当初表白了,你俩准能成,现在说不定孩子上学了,哈哈。”
“我看准的人没看错人吧?我喜欢的人就应该活出公主范,哈哈”我笑到。
愉快的笑谈之余,我还是没忘了这次来的主题---关于扩建实验室的事情被我再次提出来。
“好事嘛,你回去草拟个计划书,我去找院领导审批”也许借了酒的缘故,齐良友放下了内心的戒备,不再藏着掖着,我感觉他又回到了那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年代。我没想到他能答应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