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臻看着满桌的狼藉,面无表情:“哦。”
“哎我是说真的,你那药真好用,只是掺在墨里,就把周自善的毒给解了,简直神了!”
周自臻淡淡的道:“不是我神,是他不争气。”
“所以呀,我今天就是来道谢的,还给你带了谢礼来,够诚意了吧?”
“什么谢礼?”
“一个人。”
周自臻的表情终于染上了同情,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先天不足的弱智:“这样的谢礼我裁柳阁里就有几百个,外面更多。”
“那怎么能一样?”
“哦?”
“这个人在西北边境上还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夜夜偷窥裁柳阁阁主还没有被砍死,你说一不一样?”
周自臻缓缓的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的确是的。”
“那我就做了两件蠢事。首先我帮错了人,其次还交错了朋友。”
“哎。”苏年真一脸纠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是有苦衷的?”
这二人的事,真是让人操碎了心,真想去月老庙求根红线,把他俩绑在一起算了。
不过有些问题,除了当事人,谁都没办法解决。旁人插手,只会更糟。
“有。”
“啊?”
周自臻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昏暗无光的天色:“从我当上裁柳阁阁主的那天,我就这么想过。”
裁柳阁是在皇帝默许和支持下发展起来的,这么大的一个情报机构,泰元帝为什么会交给他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
是不是苏年义和皇帝做了什么交易?
可他不说,他也不问。
苏年真有些明白了,或许周自臻一直恨的,不是背叛,而是隐瞒。
那些千条万绪的内情真相,把两人越推越远,直至万水千山。
或许苏年义真的错了。
五月,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宫里的芍药开得尤为茂盛,从宫墙边儿延到花圃里,一溜儿的鲜艳夺目。
御书房也摆了几支在瓶里,红艳艳的泛着水汽,为这庄严肃穆的建筑尽心尽职的添上点缀。可惜就连这样明媚的颜色,也无法舒展出自己的风华,还是被殿内这沉闷的气氛折得黯然无光。
万俟无音坐在上面“刷刷”的翻着书。
寂然无声,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起来。万福公公凝神屏气地杵在一边做雕塑。
苏年真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从召他进来开始,万俟无音就没有说过一个字,自顾自的在上面看书。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直挺挺的跪在这里。
小腿已经麻木,膝盖也越来越疼,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干脆研究起御书房的地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