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这样了,你也不用再给他们钱,有口吃的就吃,没吃的饿死。”
提起娘家,邢夫人一肚子怨气,反正姐弟互相指责,隔着老远都能生对方的气。邢夫人不想再聊这个了,对贾瑭说:“如今天黑的早,你们也不必到我跟前了,早点吃饭安置了吧。”
回去之后,云芳说起金银锞子的事儿,“你妈妈说要用公中的,我觉得等着他们还不知道等到哪一个猴年马月呢,不如咱们自己做。”
贾瑭正在灯下翻书,听她这么说点头应允,“公中这群人,你没打交道不知道,我跟你说,这群人盘根错节,有点好处都想捞,本来是七八钱重的金银锞子,人家在这上面都能克扣一些。咱们自己找人打吧,也费不了多少钱。”
主要是他自己就是个财主,也不把这三瓜两枣的放在心上。如今他们结婚,少不了要过年送礼走亲戚,如今也该预备起来了。
贾瑭看云芳拿着笔记下给某家的礼物,这个时候突然说:“媳妇,要不咱们在关外买一处田庄吧,悄悄的买,我回头找人办个假户,我总担心将来。”
云芳知道他这是没安全感,忍不住伸手握着他的手,“行啊,这事儿就你我知道就行,务必保密。”
第24章金银锞
一直到腊月二十三,荣国府也没送金银锞子过来。幸好他们夫妻提前准备了二百四十个寿桃样式的金锞子和三百六十枚莲花样子的银锞子。在这几天,贾瑭拜访了工部的同僚,把这些金银锞子散出去了不少。
过了腊月二十三,贾瑭吃席的机会多了起来。大家互相宴请,有他昔日同窗的,有工部众人的,也有从小认识的这些纨绔子弟的。
这一天邢夫人还在老太太跟前奉承,只有王熙凤和云芳带着人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
云芳就拉着王熙凤问:“说好的给我们三爷的金银锞子呢?别说那些小金银锞子了,他出门用家里的车马,十次里面总有三两次不方便。更别说还要给各家亲友送礼,公中连这个都没备着。我等了半个月了,这些东西都没送来,爷们出去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都替他臊的慌,我是新媳妇,脸皮薄不好多说什么,就是问问嫂子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熙凤一听就忍不住头疼,以前王家人口少,她婶子管家管的规规矩矩,她在一边打下手也十分轻松。没想到这才半年,就发现荣国府这么难管,这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管着爷们出门用车马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所以谁给瑭三爷不痛快就显而易见。她就是本事再大,能使唤的动王夫人的人吗?
她绝口不提车马的事儿,“哎呀,我的三奶奶,金银锞子的事儿我给忘了。”
云芳才不信呢,“别人说忘了我还认,你说忘了我可不认。你一个人比十个男人还有用,全家上下谁不服你,怎么这种小事儿都忘了?”
王熙凤看她不好糊弄,牙尖嘴利却说话不软不硬,拉着非要给她个说法,不给就闹的样子,心想这也是个不要脸的。只好赔礼,承诺明天一定送到。
一转头把云芳送走,就问身边的丫鬟平儿和安儿,“这事交代下去了没有?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给人家送去?”
平儿看了一眼安儿,安儿瑟缩了一下。
王熙凤立即喝问:“这里面必有缘故,你说,说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儿顿时哭出来了,“奶奶也别收拾我,这事儿要问咱们二爷。”
“他怎么了?”
安儿看了看平儿,平儿就说:“你倒是说话啊,你主子是奶奶还是二爷?”
王熙凤一挑眉毛,看着安儿不说话。
安儿立即跪下来,“奶奶,给三爷的金银锞子一共是金十八两,银三十六两,交给了金匠,一天就得了。
外面送了进来,是二爷那边的丫头收了,当时没给东院三奶奶送去,后来她们陪着二爷吃酒,就拿给三爷的金银锞子做彩头。咱们二爷知道有做好的金银锞子,就顺手赏给了大伙,剩下的他拿走了。我原本说这个亏空要补上,三爷那边等着用呢,可实在是没地方挪了金银出来再做,只能……只能等过两天,给族中各家哥儿姐儿的做好了拿来凑数。”
一点金银王熙凤不放在心上,她在乎的无非是两种:
一种是脸面,她这个人要强,要给人一种能干的印象。今儿被云芳挤着挑错,是一口气吞不下上不来,觉得自己被人挑了错没了脸。
二来是在乎贾琏和自己的恩爱,可贾琏偏偏是个花花公子,就像没见过女人一样,家里的、外面的、脏的、臭的、都能花钱弄到手。他先是拿了金银和丫鬟们调笑,再拿出去的肯定是给了外面的粉头娼妇。
王熙凤再看跪着的安儿,冷笑了一声。
“你们是我带来的丫头,整日就知道奉承你们二爷,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是吧,不就是将来想要混成个姨娘吗?王八羔子,就是有这样的心气也要看我乐意不乐意抬举。把我这个主子扔到一边去奉承他,看来我是留不得你了。平儿,先把她关起来,晚上问问你们二爷怎么安排安姑娘。”
平儿被王熙凤的眼神吓得赶快低头,安儿还要说话,平儿赶快拉着她走。
安儿被拉出去,在门口扒着门求饶,“姑娘,咱们是一处长大的情谊,饶我一回吧,再说了,那金银是二爷给了那几个小蹄子,和我没什么干系啊!”
屋子里的王熙凤气的咬牙,你倒是一推干净,没干系你早说啊!为什么要给他们遮掩!这会哭什么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