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解开包袱,双手把香炉捧着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来看了看,“这东西我认得。”
“当日放在荣禧堂的。”
“后来被你媳妇收起来了,上次瑭儿家的带着人清点,这东西没找到,我说不用找了,就当是丢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她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想起了云芳忘不掉冷子兴这个肥鱼,一直念念不忘,想捞了吃肉。特别是贾瑭不在家,只要是贾瑭不在家,她就觉得云芳总要弄出点事儿来不可。
贾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今日偶遇陈家的小七讲了一遍。
老太太听了,没有像贾政这样怒发冲冠。
心里总觉得这里面有云芳的手笔,但是总找不到其中的证据。而且这完全是一种猜测,甚至连能联系到一起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她就是有这个感觉。
老太太低头看看手里的香炉,把老花镜摘掉递给了鸳鸯。
心理想着,不管这些女人怎么折腾,只要不对荣国府带来什么坏处,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件事几乎没坏处,全部处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如果范围再大一点,就不是荣国府甚至是四王八公能控制的了。
家奴代替家主引荐官员,再扩大一点,那就是吏部用人有问题,到时候就是新一轮的官场倾轧,不少人也因此落马。
这半年来,她觉得有人总能四两拨千斤,扯出一根线头然后引来一场争斗。
贾政看着老太太不动,等了一会,忍不住问:“老太太?”
“哦,”老太太回神,低头看着香炉,吩咐鸳鸯:
“鸳鸯啊,你出去问问薛家的大爷在哪儿?要是不在梨香院,你再问问他的那些常随们在不在,如果在,问问这几日赖尚荣都替谁穿针引线了。”
鸳鸯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贾政问:“不去妓院问一下?”
老太太把香炉递给了贾政,“人家给你指路了,你不能踩着人家的路子走,这样容易被人牵着鼻子。”
“老太太的意思,这里面有诈?”
“不是有诈。”是有人借你的手除掉赖家。
赖家的人,除了赖尚荣都在两府伺候,他们得罪了谁?让人生出务必除之的念头?
二太太不会,赖家其实投了二太太,这事儿老太太心里清楚。奴才背叛了老主子,老主子不可能不生气,但是年纪大了,不计较那么多,如果犯了错,也别想着回头求老主子救命!
大太太也不会,大太太干不成这样的事儿。
那就是年轻的三个奶奶了。
赖大两口子,慢待过大奶奶,敷衍过二奶奶,造谣过三奶奶。
老太太脸上一笑,叫玻璃:“玻璃,摆饭吧。把宝玉和姑娘们请来,一起吃饭,人多了热闹。”
贾政急了:“老太太,这事儿?”这不是小事儿啊!
“放心吧,交给家里的小辈处置,让你,你怎么办?”
“绑了赖尚荣去见官。再把赖家卖了,区区奴才,反了天了,再不整治必生大祸。”
二老爷一番动手,看上去事儿办完了,但是狡兔三窟,赖家只要逃出去一个,万贯家财也跟着没了。家里的这几个孙媳妇求的不是奴才的下场,八成是财。
“你别管了,让孩子们去处理吧。”
宝玉不想和亲爹一起吃饭,但是没办法,只能忐忑不安的坐下。
贾政看到了宝玉,就想起来陈小七,小小年纪,翻墙出去逛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