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魔教!我就说那个魔教少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一定是魔教的阴谋!”孤穹惶惶不安地大骂,再顾不得什么灵鹫宫观沧澜,皇子遇刺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果不及时给朝廷一个交代,再多的权财也没有命花啊!
楚赦之内心本就因为九谏的离开焦躁不安,平时他或许还愿意和孤穹这种人虚与委蛇,但此刻他只觉得聒噪:“道长大可不必这么快就下定结论,人皮面具也出自日月圣教,可并非圣教中人的观沧澜也会制作。若不查明真相就随意诬诟,岂不是甘作幕后黑手的帮凶?”
姜夙萤明白楚赦之言下之意:“你是想问这场刺杀会不会和观沧澜有关?”她思忖片刻,摇头道:“观沧澜近几年并不经常待在灵鹫宫,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我很难得到消息。至于活死人,我更是听都没听过。”
“活死人啊……距离老夫上次听到这么邪恶的东西,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独孤长老现在回想当年那场大战依旧心有余悸:“记得还是老夫年轻的时候,魔教教主麾下数万活死人大军入侵中原,那真是可怕的一仗,刚刚和你并肩作战的人没过几天就就变成了活死人大军中的一员,令你不得不再次送死去的亲朋好友去往黄泉,那种痛苦和来自心灵的压力把很多人都逼疯了。正德,那时你也在吧?”
正德方丈的脸色在听到楚赦之说出“活死人”三个字的时候就不太好看,但也仅此而已,他对独孤长老点了下头:“是啊,那时我们都只是在师父身边打下手的小孩子,说来真是造化弄人,当年那些我们可望不可及的天纵英才如今早就化为枯骨,只剩我们几个常被师父骂又傻又轴的愣头青还活在世上,一个个倒也都混成现在的辈分了。”
“扯远了,我们这个年纪的老头总有这样的毛病,一回忆起往事就容易收不住,不过,现在怎么会还有活死人那种东西?”正德方丈脸上的疑惑不似作伪:“老衲记得当时从魔教残党处搜来的这些邪祟东西都被圆引师叔烧毁了,难道魔教还有留存?”
楚赦之微不可察地瞟了正德方丈一眼——他不知道圆引创作《得开明》的事吗?
独孤长老摇头:“没有证据的事,你难道还能把他们少主抓来拷问不成?日月教不是吃素的,而且我昨夜观那小少主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也没有他祖父身上的那种疯狂,是一个可以好好讲道理的人,既然如此,我们何必非要给自己招来一个敌人呢?”
空筝最喜欢和孤穹唱反调:“就是,看看某些人这胆小怕事的嘴脸,人家七殿下还什么都没做就迫不及待地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想想魔教那个少主昨天晚上带的人吧,那可能还不是全部。你是觉得他们不会反抗还是觉得他们脾气软到挨打都不还手?”
楚赦之心下稍安,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在独孤长老的引导下被不着痕迹的压下,与日月圣教开战是最不理智也最没有好处的事情,好在剥皮鬼是慕锦霞的真相令道法大会上的众人不会再被人轻易引导情绪,而且大多数人都不希望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一场可以避免的战争。楚赦之能够看出摩朔伽在九谏的二师兄这件事上并没有说谎,所以他敢肯定这批攻击七皇子的活死人与日月圣教无关,而做出这一切的除了观沧澜他想不到别人,这也很像是萧家干的出来的事,可……真有这么简单吗?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小九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也就是你武功低,真打起来也用不上你才敢这么说,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对上活死人,朝廷的军队根本没有用处,而且如果不及时烧毁尸体就等于给活死人大军提供新兵力,到时候拼死拼活的还是像独孤长老和楚大侠这样的武功高强之人。孤穹,你是这几年争权争得脑子都糊了吧?看不清形势就闭嘴,这里可不是你拿点钱吊着张张嘴就有人替你卖命的白云观。”
空筝一长段话怼得又快又恨,孤穹自觉失言又掉了面子,恨恨地重新缩了回去。
“我现在就去宣城见七皇子。”楚赦之打定主意就决定立即行动:“独孤前辈,此刻正是人心惶惶之际,但若有您坐镇,一定可以阻止一些不明智的行为。楚某前段时间在西北曾与卫小郡王有些交际,这次七皇子出行,小郡王恰好也在随行队伍中,我想,他应该会帮助我说服七皇子,允许楚某一同参与调查活死人刺杀之事。”
“皇子?郡王?”上官灵秋走过来时正好听见楚赦之的话,颇为好奇的挑眉:“妾身记得楚大侠从前最忌讳与朝廷和皇族沾边,日前在西北发生的事还可以说是被迫卷进去的,这次却是主动前往,楚大侠,这可不符合你以前的原则啊?”
楚赦之一怔,后知后觉地发现上官灵秋说的话一点不错。是啊,他这是怎么了,从前唯恐避之不及的事,为何现在却主动请缨?七皇子、观沧澜、萧家……都是麻烦,可当他将一切的麻烦放到心里的那杆秤上,却惊讶的发现它们捆在一起都抵不过小九的分量——或许在他发现小九的身份却依旧选择和他同行时,无需思考,无需选择,答案就已经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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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件不惜打破原则也要做到的事。”
他心中有一团火,奔腾不息,叫嚣着催促他快点找到那只被戳一下就胆小地逃走的,令他牵肠挂肚的小兔子,把它牢牢抓在手里,逼迫它倾听自己的心意。
上官灵秋是过来人,她几乎瞬间就看懂了楚赦之眼中势在必得的光芒,不禁莞尔:“看来妾身可以告诉我们昆仑的年轻女弟子以后对你死心了。”
楚赦之嘴角噙着淡笑:“那就借上官夫人吉言了。”
说罢,他翻身上马。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活泼的女声让人一听就心情舒畅,楚赦之看向声音的主人:“高姑娘,你醒了?”
高璃完全不记得昨晚自己突然发病的样子,面上一片茫然,还带着点歉意:“对不住,我也不知昨晚为什么会突然睡着,错过了许多事情。但宣城是我们王爷的辖地,七殿下在宣城附近遇刺,不及时过去的话王爷会骂我的,正好楚大侠你也要去,我们一道走呗?”
楚赦之点头:“求之不得。”
“要让妾身说,此事指不定是他们皇族内部斗法,昨晚那个小少主不还说平阳王是他继父吗?”上官灵秋素手淡淡抚了抚自己的佩剑:“看来这道法大会上的热闹还没完,不过管它是魔教还是朝廷,我昆仑可不怕事,什么活死人大军,要是胆敢欺到妾身头上,就先问过我的洞庭剑和寒冰掌吧!”
正德方丈跟着独孤长老赞了上官灵秋几句,对身边一直看着楚赦之背影发呆的丘南和尚道:“丘南,老衲有些话想吩咐你,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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