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璃刚从顿悟的感觉中走出来,发现自己刚才出手重了,挠挠头:“真对不起,差点把你杀了。”
楚赦之听的满头黑线,高璃在武学上的天赋造诣毋庸置疑,但这情商真的是。。。。。。既然没有与昆仑结仇的意思,不指望她能成熟地谦虚几句给上官灵秋台阶下,哪怕是闭上嘴巴不说话,也比她这句更像挑衅的道歉强。但高璃脸上的诚恳完全不作伪,更堵得上官灵秋面色黑如锅底:“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高大人所言之事,全凭。。。。。。”她的目光从孤穹身上略过:“诸位决定。”
上官灵秋中间的那个停顿就如同一个明晃晃的巴掌一样拍在孤穹脸上,这种无声的否定显然不止出现在上官灵秋一人身上,孤穹这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真空圈,连空筝的嘲讽都是那么亲切,比起他的冷嘲热讽,孤穹更害怕的是众人的无视——明明杀人的是慕锦霞,他的声望却就此一落千丈,无可挽回。
“自作孽,不可活。”空筝最后看了孤穹一眼,不屑地转过头去:“反正最后一天七殿下也会带着官兵来,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们不打扰我魁星楼观星,我没意见。陆道友的意思呢?”
在场比陆桑稚辈分高的人并不少,但无人对空筝直接征询陆桑稚的意思表示不满,楚赦之明白,这是道门四派顺序先后的重新洗牌。这场道法大会令陆桑稚失去了一个师弟,却也让他提前以青城山话事人的身份登上舞台,无论这样的得失是不是陆桑稚愿意的,但它也已经发生。
陆桑稚深深的看着慕锦霞,对高璃点了下头。
“可否来个人看看我师姐?”在众人忽略的角落,姜夙萤蹲在玉腰奴身边,在她光裸而满是血渍的身躯上披了一件衣服。姜夙萤说不清现在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说悲伤太过虚伪,可也算不上太高兴,她问自己,为什么呢?虽然把荷包交给玉腰奴时还不知道慕锦霞就是剥皮鬼,但玉腰奴有这个下场,确实是她亲手设计的,她终于彻底地报复了这个总是欺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蠢货,可为什么她还是不高兴呢?
“她还没死。”之前给陆桑稚治病的那个魁星楼弟子给玉腰奴把了脉,又掀开衣服看了一眼伤口:“时间还早,被剥掉的皮贴回去还能重新长回来,但是。。。。。。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就算苏醒也很有可能会疯掉。”
“那就烦请这位道长尽力救治了。”姜夙萤道:“她毕竟是我师姐。”
已经被控制住的慕锦霞突然笑出了声,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笑容,素来冷若冰霜的脸沾了几滴血,看起来竟比平时多了一丝生气:“好一个照夜清,好一个灵鹫宫。我自愧不如,可惜啊,我看不到你们师兄妹二人如何斗法了。”
她对楚赦之道:“我愿意伏法,不过,在我被带走之前,我要对这位姜姑娘说几句话。”
无人对此发表意见,楚赦之上前封住了慕锦霞的内功,向姜夙萤点点头:“你小心。”
“你该感谢我的,”慕锦霞了然地看着姜夙萤平静的面容:“那个荷包,是你故意露出来的吧。”
“感谢你什么?你只是选择先对玉腰奴下手罢了,如果今天你没有被抓住,早晚会对我下手。”姜夙萤淡淡道:“晚饭的时候玉腰奴还和一个昆仑的男弟子混在一起,所以她不是你绑到这个山洞里的,多半是为了对付我又起了什么歪心思。我既没有怂恿她逃跑,也没有让你对她动手,她如今这般,纯属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慕锦霞没有对她的话做出评价:“这话你自己信就好。”
姜夙萤道:“所以你想对我说什么?”
“刚才从玉腰奴口中听到了一件事,觉得很有趣。”慕锦霞打量着姜夙萤秀美的容貌:“就当我多管闲事吧,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她说,你是灵鹫宫宫主的亲生女儿。”慕锦霞道:“这件事,你知道吗?”
姜夙萤的表情空白了好一会儿,然后,如同听到什么世上最荒谬的事一般,她大笑起来,笑的不能自已,连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笑到最后,尾声却透着凄凉。
她一把将外袍掀开,藕荷色的抹胸旁遍布着陈旧的伤痕:“这底下还有很多,你想看吗?”
那疤痕有烫伤,有鞭伤,有的只留下淡淡的白色,有的是醒目的紫红色,慕锦霞噎住了,半晌才道:“我懂了。”
她没说自己懂了什么,姜夙萤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到我额头上的朱砂了吗?”
她素白的指尖微微用力,揭下那粒朱砂,露出一个小坑:“我十一岁那年,玉腰奴诬陷我偷她的首饰,那个老女人随手就用没有去掉尖刺的玫瑰抽在我脸上,我没瞎都是万幸,但脸上就此留下了这个坑。从那时起,我对她就一点期待都没有了。母亲?那是什么?知道了又怎样?只要我还没死,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斩下她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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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观沧澜从山上踢了下去,但我想,他现在应该还没有死。”慕锦霞道:“你那个荷包里的信笺是假的,可那天他暗示我,我的把柄在你们二人手中。他想置你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