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师正在南方布道,我想伪装成天圣教的神子,假称自己得到了天神神谕,批判现有的教义是伪教,并在昭歌城里传出圣名,由此引天师提前回京师。如果天师回了,则邀他八月八日开坛论道。”
谢怀安平时嫌累,很少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多话,顿了顿,喝了一口温水润嗓子,继续道:“伯鸾神思敏捷,善于阅览,可为我钻研圣教经典,编纂神谕。玄机阁分坛多处于繁华之地,可口口相传,泄出消息。而所谓圣名……”
“我摆个摊,为人卜算即可,蒙出一个神算薄名还是很容易的。”
“这是初步的想法,请诸君指正。”
简而言之,就是周隐当枪手写宣传,裴阁主负责传出消息,他本人来当瞎眼算命先生,在昭歌城中扬名后,放话说要在圣坛与天师辩经论道。
议事厅陷入短暂的寂静。
“可行,但是很危险。”裴修仪柳眉微蹙,率先说道。
“章熙年间张氏创立了血骨教,宣称做猪羊得不到永生,推翻邪主后才能获得真正的福光。信众万人从金竹起家,分出了血骨归一黄天宝幢数个分支,一直推到了昭歌城。”
这是一段湮没的历史,只有数代保存文脉的玄机阁最清楚。
鸿曜摩挲着粗陶杯子,周隐和谢怀安都被裴修仪的讲述吸引。
“后来呢?”周隐不禁问道。
“后来禁卫出城,与血骨教的信徒缠斗一起……&ot;
裴修仪道:“那也许不叫缠斗。禁卫迎着刺刀向前。他们躯体坚硬,很难被利刃伤到。就算没了头和腿,只要身上还留着天师的烙印,就能够继续屠戮。”
“很快血骨教被镇压,血天尊张氏被活捉,拉到圣石下处决。”
“天师令章熙帝和文武百官在圣坛下观刑,先让张氏一句句说完血骨教的教义,然后将其剥皮剐骨,打上烙印变作活死人,以示圣教供奉的才是世间唯一真神。血骨之乱一过,民间再无异教起义。”
谢怀安抿唇:“所以用教义的名义确实可以接近圣石,但是要保护好参与进来的人。我只是算个命,应该可以直接走到圣坛上。但要是天师提前拿其他人开刀……”
“按以往来说,不会。”裴修仪摇头。
“仙师如果以神子的名义扬名,前来卜算的百姓信仰的仍是天圣教而不是异教。李天师会先正视听,再夺人性命。伯鸾,你可清楚教义?”
周隐肃容道:“学生在国子学熟读圣教经典。圣教称生是一种磨难,人最终死于天师的福光才能超脱此生,烙印是天神宽容有罪者的象征,这在《天圣真经》《藏觉经》《神通妙愿大德行生录》里都有不同阐述……”
这是周隐第一次正式应答。他使出浑身解数,尽可能清晰而详尽地表达着想法,以示自己可堪一用。
谢怀安听得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