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坑上探出头来,黑暗中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色,只听他慢慢地说:&ldo;高先生,是你吗?我是杨德啊,你还好吗?&rdo;
高林的心放了下来:是杨德,那个保护小秀的年轻山民,难怪他没有追那个逃跑的人,杨德的肋骨日间被陈盛打断了没好,想追也追不上。
可这个重伤的人,吃这么大苦半夜来山上干吗?高林的脑子里稍微闪过一下这个念头,就被获救的喜悦冲散了,叫道:&ldo;是我,是我,杨德你快救我上去。&rdo;
杨德趴在坑口,为难地说:&ldo;高先生,你知道的,我身上有伤,使不上劲,怎么救你?&rdo;
高林愣住了,这个问题他倒没想过。杨德站了起来:&ldo;要不,你忍一会,我回村喊大家来救你?&rdo;
高林惊道:&ldo;那可不行,你要走了那个人又回来怎么办?&rdo;
杨德没回答,绕坑转了两圈:&ldo;那可怎么办,我是真的没办法救你出来啊。&rdo;
高林想了想:&ldo;要不这样吧,你在这陪我到天亮。陈盛约了早上和我在山口见,到时候他准能救出我。&rdo;杨德怒说:&ldo;陈盛?那个恶人?你怎么能指望他救你呢?回头他见你在这里没准顺手灌水把你淹死。&rdo;高林急说:&ldo;不会,不会。他答应底下要帮助我的。其实陈盛就是孤傲了一点,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坏。&rdo;杨德沉默了一会,&ldo;哦&rdo;了一声,听声音在坑外坐了下来。高林对上面的杨德说:&ldo;杨德,还麻烦你把杨洞的尸体弄出去,他搁这坑里太挤了。&rdo;杨德站了起来,惊说:&ldo;杨洞死了?&rdo;高林点头:&ldo;对,就是刚才逃跑的那人杀的,估计是一石头砸在了后脑勺上,对了,你刚才看到那人是谁?&rdo;杨德没接话,问高林:&ldo;要不这样,这边有杨洞留下的铲子,我从这边斜着往坑里挖,能挖多少算多少,能插脚就把杨洞尸体先捞上来你看行不?&rdo;
高林连忙说好,杨德开始慢慢地挖了。高林听杨德因为牵动伤口而吃力地哼哼着,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ldo;杨德,我早该相信你的,可惜小秀对你有成见。我出去后一定帮你们调和调和。&rdo;
杨德边挖边说:&ldo;没事,小秀总有一天会明白我对他的好的。高先生,你看看手能不能够到我挖出的斜坡,我在往下走呢。&rdo;黎明前的第一线光阴沉沉地睁开眼,高林见到了满头大汗的杨德,连忙把顶在头上的杨洞尸体往斜坡上推:&ldo;谢谢你了杨德。&rdo;杨德边接过杨洞的尸体边问:&ldo;高先生,你下身一点动不了吗?&rdo;高林摇头苦笑:&ldo;要动得了我早爬上去了,埋在土里半天腿都没知觉了。不过好在天快亮了,陈盛就快下山了。对了,那个想活埋我的人是谁,你还没告诉我呢。&rdo;杨德没说话,突然高林右手手指一阵剧痛,钻心得差点要晕过去,抬头看见杨德朦胧而狰狞的脸。杨德狞笑着死死踩在高林放在斜坡的手指上:&ldo;你问他干什么?想替我谢谢他吗?&rdo;
高林吃惊地看着狰狞的杨德,明白自己这回是真的才脱狼口又落虎穴了。可是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年轻人,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陈盛几句好话?
如果他要杀自己,又何必费这么大劲挖到坑底来接近自己?高林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忍痛对杨德叫道:&ldo;杨德,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就算我说了陈盛几句好话,最后我还是要杀死他的,你不该这么恨我。&rdo;
杨德恶狠狠地笑了起来:&ldo;陈盛关我屁事!我想收拾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枉我在山下守了你一夜。今天,要是让你死的痛快一点我也就不叫杨德了。&rdo;
高林只觉头皮一凉,杨德弯腰拔走了自己腰间露在土面上的匕首,在高林的头皮上深深地划开了一道口子,笑道:&ldo;正好合用!高先生,你可得忍着点,晕过去就错过欣赏的机会了。&rdo;
血从高林的头上滴下来,模糊了高林的眼睛,等他甩掉眼睛上的血滴时杨德已经不见了,但瞬间杨德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杨德左手上拿着一个蜂巢,将蜜水均匀地挤落在高林头上。高林正奇怪他在干什么,杨德的右手从身后露了出来,高林一下魂飞魄散。杨德拿出来的,是一个庞大的山蚂蚁包!
高林惊恐地大叫:&ldo;你要做什么?杨德你疯了!你没人性的吗?住手,住手。&rdo;
杨德邪笑着:&ldo;叫吧,叫吧。待会这些蚂蚁落在你头上,会顺着蜜水一直爬进去,爬进去,钻到你脑子里,钻到你鼻子里,再顺着你的身体爬啊爬。你现在不是不能动吗?待会蚂蚁在里面爬的时候,你会痛痒的恨不得脱了这张皮!然后,哧溜,一不小心,你皮里面的肉体没准就能顺着头上的缝脱皮钻出来,没准还能活着滚上一段时间……&rdo;
高林心里又悔又急,眼泪吓得哗哗直流。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活埋了呢!看着杨德手里的蚂蚁包离自己的头上越来越近,再也忍不住开始求饶:&ldo;杨德,你不要这样。你说,你说,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千万不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你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rdo;
杨德的手停了一下:&ldo;我要什么?我要你去死!我要你死了也没好印象留给小秀,让他连你尸体也不敢多看一眼。&rdo;
高林急道:&ldo;小秀关我什么事?你神经病啊!那是你们村里的事情,和我这个外人有什么相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