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叫陈剩,是从面前这些伯伯叔叔们手里剩下来的小命,不是他们骗你的从狼窝狗窝里抱来的,知道不?&ldo;对了杨进,&rdo;陈盛一把抓起狼剩的手腕,&ldo;我记得留给了两个儿子一只手镯,那戴手镯的一个呢?交给我,我也好还你的人情。&rdo;村长的头低了下去:&ldo;陈盛,狗剩不是我们害的,你别算我们头上。&rdo;陈盛冷冷地看着低头的村长:&ldo;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别逼我现在就翻脸。&rdo;旁边的五哥慌忙拉开了村长。陈盛就这么一直走到了陈老太爷的面前,双膝跪下:&ldo;爷爷,盛儿回来了。&rdo;陈老太爷扭头不去看他。
陈盛站起来,把狼剩推到陈老太爷面前:&ldo;太爷爷,不管你认不认,这都是您的曾孙子。可本来有两个,现在只剩了一个。虽然当年没您同意,杨刚杨猛两兄弟也不敢逐我走,可现在您的亲曾孙,我的亲儿子,被人家杀了一个,您就别再装糊涂了。您告诉盛儿,盛儿应该怎么做?&rdo;
陈老太爷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流出了浑浊的泪水。陈盛鞠了个躬,拿起了戏文单子:&ldo;明天的戏文我替老太爷点了,台上的听好了,明天给老太爷演《杀杨》,演得卖力点。&rdo;
村长再也忍无可忍,怒说:&ldo;陈盛,老祖宗的寿辰,有什么恩怨不能先放下?点《杀杨》?你这么说是想杀谁?&rdo;
班主也出来了,赔笑说:&ldo;这个戏是万万不能演的,不吉利不吉利啊。&rdo;
陈盛不理村长,转头盯着班主:&ldo;《杀杨》不能演吗?不能演村里怎么死了这么多姓杨的?我看你敢演,我看你就像个唱白脸的,白脸曹操,专杀杨修!专喜欢杀姓杨的!&rdo;
班主的脸色终于变了,村里人轰动起来,五哥对高林和旁边几个人低语:&ldo;陈盛倒不是乱说,真有《杀杨》这出戏,讲的是曹操杀杨修的故事,就是不知道他这时候点这戏是什么意思。&rdo;
班主忽然笑了:&ldo;你说什么?怎么说的我们班里跟恶鬼进村一样,是专门来杀人的?这玩笑开大了。&rdo;
陈盛不理班主,转头冷笑对着村长和杨平:&ldo;我看你们不应该姓杨,应该姓猪。屠夫杀到家门口了还忙着吃食。所以杨猛要先死,不然他在就能看穿,心里有鬼的人就不敢进村。你们,两头猪加起来都赶不上杨猛这头牛。
&ldo;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一出事戏班就进村,戏班一进村更连着出事,一切能和戏班脱得了关系?我知道杨进你总是糊烂泥,一心只想平安过了寿再说。告诉你,等过了寿,村里人早死光了。
&ldo;还是,根本就是你们和外面串通好的,请了这些人来杀人,想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rdo;
村民们都议论了起来,看向村长和杨平。村长和杨平被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却说不出话来,又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班主。
班主再次笑了:&ldo;这位兄弟说话厉害,就是帽子扣得太大了。我不知道你们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要是你们不喜欢我们继续唱下去,我们走还不行吗?没必要争得面红耳赤吧?阎五,布置马车,通知大家收拾收拾,不演了,我们出村。&rdo;
陈盛绕到拴在戏台柱上的马旁,指着马说:&ldo;就是它带你们进村的?&rdo;班主盯着陈盛:&ldo;你想干什么?&rdo;
陈盛没回答,摸了摸马头:&ldo;好马,好马,可惜了。&rdo;班主没明白,问:&ldo;什么可惜?&rdo;
&ldo;轰&rdo;的一声,从陈盛手中传来一声巨响,马悲嘶一声瘫在地上,头顶一个血洞汩汩。陈盛抖了抖手中枪口的青烟,这才回答班主:&ldo;死得可惜。&rdo;
班主怒吼一声,要跨步向前,陈盛把枪口对准了他:&ldo;你对这把手枪有意见?&rdo;
班主僵住了,戏班后台的人都闻声而出,陈盛掏出一把钞票撒在马尸上:&ldo;现在走不掉了,我想让你们继续把戏唱下去,你们有没有意见?&rdo;
班主沉声说:&ldo;这位叫陈盛的兄弟,你说你们村里死人,就一定要扯到我们这些外人身上,你有什么证据?你没证据凭什么就杀了我们的马?&rdo;
陈盛微微一笑:&ldo;证据?我说话不需要证据。我杀了你的马吗?是你的马吗?你看,&rdo;陈盛指指马尸上的钞票,&ldo;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是我买了你的马。我杀了我自己买的马怎么了?
&ldo;你喜欢证据,我就给你看看证明这匹马是我买的证据,&rdo;陈盛捡起一张钞票,对着班主的方向晃了晃,&ldo;看清楚,每一张钞票上还都写有我的名字。&rdo;
高林在一旁看得清楚,钞票上真的有龙飞凤舞的陈盛二字。陈盛把钞票扔回马尸上:&ldo;不要说马,杀了人我也买得下,你有意见?我知道你们来就是为了钱,所以我提前给你们准备好了大把大把的钱。&rdo;
班主愣在当场,陈盛回头对村民们挥手:&ldo;今天的戏结束了,明天演《杀杨》,欢迎大家继续观看。杨进,你还不把我爷爷扶回去休息?&rdo;
陈盛说完继续掉头吩咐班主:&ldo;你们也收拾收拾,明天好有力气演戏。我挑明了说,要是谁夜里有办法走,我也不拦,过得了狼群,在镇口还有我的人等着。凡是不是村子里的人,剩下八天里,谁出去谁死,谁有意见?&rdo;高林看着班主的脸都变白了,突然有些想笑:昨天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班主,今天居然变成了板上鱼肉,真是世事无常。也难怪村长他们这么畏惧这个叫陈盛的男人,在出现这么短时间他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而且每走一步都把对方逼得死死的,一点余地也不给对方留。如果这个人能帮自己救范丽多好,但陈盛怎么看也不像是杨猛那样让人放心的人,很明显的心狠手辣,无耻嚣张,怎么能说服他帮助自己呢?正想着,高林忽然愣住了,陈盛的背后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慢慢走近,像一朵乌云向陈盛头顶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