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走得累了,正好去湖心亭歇歇脚呢。”
这未央湖是人工湖,不大,但是造型别致,犹如一片荷叶舒展在东宫里。湖中种着荷花,夏日自然是看荷花亭亭,秋日就只剩下些衰败的荷叶和桔梗。不过湖中养着各色鲤鱼,看她们穿梭在荷叶间也有种别样趣味。
到了湖心亭,莲藕已经提前一步擦拭干净桌子和一张石凳,而朱奉仪早就以眼色示意她的丫鬟将其他的石凳也擦拭干净,扶着马昭训先坐下,自己再坐下。
这朱奉仪也是个识时务的,也没见着她去捧良媛、承徽,或者太子妃,倒是对马昭训奉承地是真心实意啊,高官不管事,倒是不如抓着实权的小官管用。
“朱妹妹和马姐姐真是要好啊,妹妹我真是羡慕。”苏荷笑笑道,语气倒是没有讽刺的味道。
“同住在一个苑里就是缘分,自然是要好好相处的。”马昭训道。
莲藕将篮子里的糕点摆上石桌,几样精致的糕点倒是十分适合此时的景致氛围。
“苏妹妹实在是心思细腻,连糕点都备好了。”
“哪里是我的功劳,还是我身边的宫女细心。”
三人聊得倒是十分融洽,心情愉悦,笑声连连。
“啪,啪,啪”三连巨大的巴掌声在未央湖上空响起,苏荷三人自然也被惊到了,向那边看过去,不过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楚。
紧接着又传来“噗通”一声,未央湖的东岸边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伴着这落水声,一个丫鬟惊惶地大叫:主子,主子,快来人啊,我家主子落水了。
“马姐姐,好像有人落水了,咱们快去瞧瞧吧。”一看就是宫廷倾轧的事,苏荷本不愿管闲事,不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马昭训也不迟疑,她本就是管这些内务的,自然是当仁不让,率先走了过去,朱奉仪和苏荷也赶快跟上了。
“桃红,怎么是你?”苏荷惊讶道。
“苏昭训,苏昭训,您快救救我家主子吧,她掉进湖里去了。”
苏荷连忙宽慰道:“你放心,你家主子是会水的,可能是岸太高了爬不上来,莲藕你快去找截树枝过来。”
王承徽看到马昭训她们过来,气急败坏地道:“是她自己站不稳跌到湖里去了,跟我可没关系。”
莲藕找了根树枝伸到湖里去,刘圆圆抓着树枝,可是却上不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忙。”朱奉仪对她的宫女说道。
几个人合力才将刘圆圆给拉上了岸。只见她浑身湿透了,正瑟瑟发抖。苏荷连忙将自己披着的风衣解下,给刘圆圆披上。
“承徽娘娘您别着急,大家都长着眼睛呢,谁也没说是您将刘奉仪推下湖的。”马昭训肃声道,“不过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呈报给太子妃娘娘,请太子妃娘娘定夺。”
“哼。”王承徽怒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刘妹妹,我宫里离这边近些,要不就先去我宫里将湿衣服换下,免得冻了身子。”马昭训建议道。
待刘圆圆用热水洗身完毕换上干净衣裳抱着汤婆子坐定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苏荷她们才向刘圆圆了解详情。
“她只要心情不好,就拿我和桃红撒气。”刘圆圆两只眼睛充满了红血丝,眼下还有一片青黑,原本圆圆的小脸如今也变尖了,显得憔悴不堪。
太子爷长久没到柳涛苑去了,一天天的,王承徽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她心里不痛快,就找刘圆圆的碴,经常打骂桃红不说,偶尔抓到刘圆圆的小辫子,就夸大其词拿着这点小辫子做文章作践刘圆圆。
这次王承徽叫刘圆圆一起游湖,她的一朵绢花掉进了湖里,她便叫桃红下湖去给她捞上来。
“如今已入深秋,湖水冰凉刺骨,桃红前日才被她打了板子,身上都是伤,再冻上一冻,这条命可就要去了。”刘圆圆恨声道,眼里却没有一滴泪,“我跟她辩白,她便说我顶撞她,是为不恭,不敬,叫宫女打我耳光。我自然是不服的,与那宫女拉扯起来,脚一滑就掉到湖里去了。”
苏荷看着刘圆圆现在脸上还有红红的巴掌印,心里也是心酸不已,看看现在她憔悴的模样,哪有刚入宫时的好气色。
不过宫里讲究的向来是体面二字,王承徽也是太不顾忌了就这么点小事就直接让手下人打刘圆圆的脸。
“我一个末等的奉仪,连请安都没资格去的,就算是被打了脸,又有谁会关心,她哪里还会顾忌什么。”刘圆圆满眼地怨恨,眼睛盯着虚空的一点,不知是在怨恨谁,或者谁都怨恨。
马昭训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邀请刘圆圆一起去明日早会,她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太子妃,毕竟一个宫妃落水了也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