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称呼他为莫里亚蒂教授。”安夕教练很平静的说道。“平常的联系都是他主动打电话,电话号码从来不是固定的。这一次炸-弹的安放便是他弄的,我也实在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安放的,还安放那么多,编排得如此的精良。就连感应器,也是他推荐给我,‘安装在篮球架上,如果有奇迹发生,那便是上天的原谅。’”
“上天真有原谅吗?你从中感受到了救赎了吗?”江西穆问道。
“不好说,或许没有。但是,如果没有这次的机会,我将永远生活在最底层。我并不要求能够重来,哪怕一点点的救赎,但至少,我能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了这些人。”安夕教练轻轻摇动着摇摇椅,皱纹的沟壑中正有泪在流动。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的歇息,犹如他的名字。
江西穆单手撑着下巴,思索着这个所谓的莫里亚蒂教授。这个人物是福尔摩斯当中出现的人物,是一个令福尔摩斯头疼的反派对手。这位先生自称为莫里亚蒂教授,到底是何用意。还有这个奇怪的七人众协会,打着复仇旗号,难道协会中的人都有深仇大恨,需通过报复杀人的方式才能解决吗?
“对于这个教授,我想到的,就是他对于上个世纪的事情耿耿于怀,有一次我曾问过协会中的人,他说,‘这些人的仇恨不亚于你,有的长达20多年,只是没有办法通过合法途径维护他们利益。所以我愿意帮助这些与我有相同情仇的人’。我很肯定,这位先生的仇恨也不亚于我呀。”安夕教练缓缓说道。
“还有一个事情,关于1996年那个监狱的劫-案?”江西穆问道。这个问题他积压在心中已经很久了,他不指望能找到一个完美答案,但至少能告诉他一个方向。
安夕教练想了想,说道:“那次劫-案,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对于这个事情倒也知道首末。水仙监狱中关押的一个犯人,据说是要执行死刑。那时候,就听说外面有人潜入进监狱,带走了那个犯人。也就在带走的过程里,好些个人丧生。监狱长龙山会不多久就引咎辞职,事后也因管理不善,自己锒铛入狱。”
江西穆思索着,这个犯人想必是很有实力的人物,能够有人成功救出来,表明救的人实力也不差,而且,这个监狱里面应该是有内鬼,不然这伙人是不能够顺利脱逃的。“那这个犯人,你可知道。”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安夕教练摇摇头,尔后问道:“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个事情,莫非你亲戚……”
“不,是我爸,在那次牺牲了。”江西穆眼中闪耀着坚毅的光芒。所谓的悲伤,早已在十五年的岁月中风化殆尽。
“这样啊——”安夕教练半睁着眼睛,许久之后,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些人,当初打篮球认识的,或许是你爸的同事。我只知道万年秋现在是滨海县青木乡里开酒店的,另外几个像南浦令、游朝,我就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了。还有,当年监狱中死的那些人,似乎一起安葬在青木乡。”
江西穆点点头,“多谢。”
安夕教练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八分钟,炸-弹就会重新启动。你赶紧离开吧。”
江西穆看着他,“你自己呢?”
“所有事情已经做完,我已经无事一身轻。世上再也不需要我这个阳安了。”安夕教练再次闭上了眼睛,轻轻的说道。
“你的儿子会伤心的。”江西穆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善意的提醒。
“你怎么知道?”安夕教练很好奇的问道,但突然自我安慰:“我都说妻离子散了,瞧我这记性。”
“不,你知道你儿子在哪?”江西穆看向外面的篮球馆,满目苍夷的废墟中,那几个队员正搀扶着阳光,在一楼休息室外等候。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安夕教练问道。
“阳光就是你的儿子。”江西穆直接推断,“当初你遇到这支队伍的时候,队长阳光自我介绍令你迟疑了许久,我就知道你肯定与阳光有什么关系。果不其然,你毫无收费,免费给这支队伍当教练,甚至准许他们在这个体育馆练习篮球,这不就能说明了吗?”
安夕教练捂着眼睛,不住的抽泣,很久才说道:“你走吧……记得帮我,看好他……千万不要告诉他,有这样窝囊的父亲……”
江西穆点点头,缓缓离开。临出门时候,他慢慢的掩上了门,给他保有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