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姈笑着接了,小家伙便提条件——
“婶婶别告诉祖母,她知道我没睡觉,要生气的。”
“好,那谦儿得早点回去,免得嬷嬷找不到担心你。”
“嗯!”小家伙答得倒爽快,“叔叔呢,还没好吗?”
“叔叔病着,得养好一阵子呢,等他痊愈了,便带谦儿去见他,好不好?”
“嗯,谦儿乖乖等着,等叔叔好了我再骑大马!婶婶别伤心,我叔叔厉害着呢,不会有事。”戴谦人小鬼大,安慰完青姈,朝身后的徐嬷嬷做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青姈看他兔子般蹦蹦跳跳,头顶是湛蓝碧空,身旁是才抽了嫩芽的新绿柳枝,想着寒冬后春天悄然而至,再沉厚的冰雪终将消融,心里忽然生出种生机盎然的轻快。
陈家出事之后,她心里已很久没这么轻快过了。
剪好花枝,进屋里插瓶时,连戴庭安都瞧见了她的笑容。
“捡到宝贝啦?”他躺在床上,似乎百无聊赖。
青姈摇着脑袋,“没有啊,就是碰见了谦儿。”
“那小家伙。”戴庭安低语,唇角也散漫挑起。
青姈专心插花,白净纤细的手指几乎与乳白的瓷瓶同色,嫣红盛开的木棉衬着她脸颊,无端在眉眼点染出几许春意。柔嫩的唇边微微勾起,难得见她露出这样轻快的神色,眉眼专注暗藏期待,整个人都鲜活生动起来。
戴庭安查她底细时,听过她娇丽冠绝的名声。
先前隻觉她眉眼极美,但性子沉静柔韧,气韵内敛,缺几分这年龄应有的娇憨。而今看来,是她彼时的满腹苦楚,遮住了少女神采。
戴庭安半睁着眼睛,等她端花瓶走过来时,才不动声色地收敛目光。
“我不喜欢这些。”他嫌弃。
青姈枉顾反对,将木棉和迎春错落摆开,耐心解释道:“这屋里全是药味,没病都能熏出几分不适,摆点花进来有好处的。等过两日再暖和点,我多开窗户透透风,没准儿将军能恢復得快一些。”
啧,心绪变好,顶嘴都顺溜起来了。
戴庭安肆意驰骋惯了,听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屋里颇为憋闷。
遂抬抬眼皮,“这会儿就开,不冷。”
青姈便将锦被给他盖好,给屋里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