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这孩子再冲动也会惹来杀身之祸,老孙头狠心重重的敲了下他的脖子,让他倒在自己的怀中。三天后。泪流干了。原来那么古灵精怪的小孩子,像是大病一场,失了神志,眼里没有半点神采。&ldo;哎,人死不能复生,你吃点东西吧。&rdo;老孙头端着碗稀饭,愁眉苦脸的站在床边。阮瑶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哑着声音道:&ldo;爷爷,我得把我娘葬了,你借我点钱买副棺材,我把我家房子押给你。&rdo;那日贺田闹了会儿便心虚离开了,剩下几个胆小的善心人用井里仅剩的浊水扑灭了残火,美得和年画里的娘娘似的阮妙君已经烧成了一具黑炭。老孙头最近不停地做恶梦,闻言忙摆摆手:&ldo;不用、不用,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孩子啊,我知道妙君是好人,我家老三的命就是她救回来的,可咱这儿的人都指着贺田才能吃口饭,你别、别记恨大家……&rdo;阮瑶麻木地恩了声,低下脑袋再无声响。其实解了心头之恨的贺田也不太好过,他和村子里的人一样,跟中了邪一样,夜夜都会梦到全身是血的阮妙君,耳畔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悲切的野兽啼哭,被吓得半死不活。这日早晨,他竟然被儿子看到脖颈上莫名的多了几条红爪印,又差点让贺田尿了裤子。这家伙心术不正,不思量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琢磨道:那阮妙君两年前带着儿子搬到这里,根本不知何方来路,平日里又会点法术,难不成真有灵异?怪只怪那天没把她烧干净,才留下了见了鬼的祸患。看来不能这么善罢甘休。&ldo;娘,你死得这么冤枉,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会给你报仇的。&rdo;跪在坟前的阮瑶揉着已经哭肿了的眼睛,哽咽的说着,而后撒了把纸钱。村里的人畏惧贺田,竟没谁前来拜祭。阮瑶觉得心里凄凉的厉害,轻声说:&ldo;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怎么能……&rdo;话还没讲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恶骂打断。贺田带着几个帮手大步过来吼道:&ldo;小兔崽子,还敢在这儿作法害人,滚一边儿去,给我挖!&rdo;阮瑶大惊:&ldo;你干吗!&rdo;贺田挑起丑陋的眉毛:&ldo;大旱未除,张大师说了,是这妖女与魔物通奸,怀了旱魃,必须烧干净才行!&rdo;&ldo;你敢!&rdo;阮瑶奋不顾身的推开他,又使劲儿撕扯着那些壮汉:&ldo;你们不许挖我娘的坟,我跟你们拼了!&rdo;贺田轻轻松松就拽住他的头发,黑着眼圈邪笑道:&ldo;还敢造反,我看你跟你娘七分相像,迟早也是个妖孽!你们别理他,快挖,挖出来烧!&rdo;&ldo;还有没有天理……&rdo;阮瑶绝望的喊了声:&ldo;还有没有天理啊!&rdo;贺田斥骂:&ldo;少他妈鬼哭狼嚎!&rdo;那些壮汉唯命是从,很快就铲开了坟头,见了棺材。不想手刚摸到那木板,头顶就晴天劈下道雷。众人皆惊。贺田吓得后退半步,然后喜道:&ldo;要下雨了?&rdo;雨没有下,空中却传来了声比雨更冰冷的问话:&ldo;你们在做什么?&rdo;随着话音缓缓浮现出的,还有逸然优雅的白袍。摔在地上的阮瑶呆呆地看着眼前好像神仙下凡一样的道人,嗓子不禁哽咽了声,半个字都讲不出。这道长披散着墨云般的黑发,容颜如画,佛尘似雪,薄雾似的飘在坟冢之上显得那么疏离,但深邃眼眸中那丝丝的悲悯,又让阮瑶觉得如此亲切。他跪着爬过去哭道:&ldo;道长,道长……&rdo;道长手中的长剑忽然升高,化作几道凌厉的幻影,朝那些恶霸袭去。贺田之流立即被躲得屁滚尿流。&ldo;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rdo;道长面无表情的说着,便轻轻落到了阮瑶身边,带来阵幽幽的檀香。毒辣的太阳似乎都因这位道长的出尘而退让了几分。&ldo;贺田想占我娘便宜,被我娘打伤了,他怀恨在心就与相亲们说我娘是妖怪,活生生的把她烧死,今天又污蔑我娘怀了旱魃,非要挖坟出来折磨她的尸骨……&rdo;阮瑶坐在地上哽咽地说了经过,又痛苦的重复:&ldo;我娘是好人,大旱不是因为我娘,他们胡说八道……&rdo;道长听着这些愚民的恐怖行径,动作似乎凝滞了,许久之后才用修长的手摸了摸他的头:&ldo;当然不是因为你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