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青莲来到柳色青青小心翼翼当差的同时,霍沫也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无时不刻地寻找这个奴才的纰漏。然而青莲防她防得太紧,令以精明著称的霍沫一直都没有寻到半点破绽。寻不到破绽就没办法给青莲一个下马威,拿不住这个奴才的短处最终她还是得落进雅思琦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为此霍沫简直是伤透了脑筋。
这两天对霍沫而言真是福气到家了!先是被皇上宣召入园,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深情表白一番,现在又牢牢地抓住了青莲的把柄,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可她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福气双至!简直是没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时刻了。
现在抓住了青莲的把柄之后,如何处置这个奴才呢?霍沫可是没有想要将她收为已有的心思,半路主仆,还是来历不明,她怎么可能轻易地相信这种奴才?因此现在抓住青莲的把柄,只是狠狠地敲打敲打一下罢了,让她不要太过嚣张,别明目张胆地做皇后娘娘的眼线,至于将来?明天开春就要大选秀女了,皇上选上三旗的秀女充实后宫,她可是要借着内务府选下三旗秀女充作宫女的机会,要一个身世清白的小丫头做自己的贴身奴才,到时候青莲嘛,就看这个奴才表现如何了,若是表现好了,就直接将她打发给苏培盛,送到膳房还是火房做粗使丫头全凭大总管一句话,若是表现不好,那就让她跟清风一块去做伴吧!
“青莲,你哭哭啼啼做甚?外人听见了,以为我这个当主子的待你刻薄,动辄打骂,不拿你当人看,我这个主子的恶名可就被你这哭哭啼啼给坐实了。”
青莲一心想要解释清楚,撇清眼线嫌疑,然而她虽然不是傻子,但是在精于算计的霍沫面前,也跟傻子差不多了,因此她真心实意的解释最终却是越解释越乱,越描越黑,冒犯皇上这档子事情还没有解决呢,现在又给皇上的新宠惹上恶名,她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回主子,回主子,奴婢不哭了,不哭了……”
“不哭了就能止住我的恶名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刚刚是个人都听见你在哭哭啼啼,你能挨着个儿地一个不落地找到他们,给你家主子正名吗?”
“奴婢,奴婢……,求主子为奴婢指一条明路,奴婢怎么做才能为您洗刷冤屈……”
“这还有我教你?刚刚你不是哭来着?现在你就给我笑,哈哈哈地大笑,别人听到了,自然会以为这是咱们主仆在闹着玩儿呢,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出来,你的脑子笨成什么样子了!”
这个法子确实算得上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然而青莲刚刚痛哭流涕,这转眼之间又要哈哈哈地大笑,若她是个两面三刀之人也就算了,这么点儿小事算不得什么,而青莲除了口无遮拦、爱传闲话之外,还真不是那心面两张皮之人,让她立即哈哈哈大笑,如何做得出来?然而她若是做不出来,不但不能向自家主子表达忠心,更是无法澄清自己身为皇后眼线的嫌疑,两相权衡之下,唯有舍下脸面,将挂满泪痕的这张脸使劲儿地挤出笑容,再将刚刚还带着哭腔的嗓子换上“哈哈”大笑的语气,结果自然是可以想像,这哪里是笑,分明是比哭还要难看!
望着青莲在哭脸上强扭出来的笑容,简直是丑得不能再丑了,即便这样,霍沫仍是不能心慈手软,必须一鼓作气,将这个奴才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怎么?给我摆这么一张丑到让我看不下去的‘笑脸’就行了?我看得到,旁人谁看得到?你哭的时候声音都要掀房顶了,怎么现在笑的时候,连气都不出一口?光我知道你笑了有什么用?”
青莲不是不想笑出声来,而是她根本就笑不出声来,嗓子仿佛被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给粘住了,使了半天的劲儿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就像一个哑巴似的。面对霍沫不停的斥责,青莲急得恨不能把自己的心肝肺都掏出来让她家主子看看,她不是什么皇后娘娘的眼线,她就是想好好当差的一个奴才,可是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怎么向主子表忠心呢?
眼见着青莲急切的表情中脸涨得通红,似乎是要憋得背过气去,也是担心一口气喘不上来再惹出人命,霍沫终于停止了对这个奴才的步步紧逼,不过该敲打的地方仍是不能轻易放过。
“记得,现在我是你的主子,不管你从前服侍过万岁爷还是服侍过皇后娘娘,那都是从前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如果你认为我不是娘娘,你服侍我太过屈才了,大可以跟苏总管去提……”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从来没有这些想法,奴婢知道您命中注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从不曾看轻过半点,除了主子您这里,奴婢哪里也不想去,求主子您千万不要把奴婢打发走,奴婢这辈子都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呸呸呸,说这些晦气话做甚!你真真地是想气死我不成?”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
青莲简直是要被霍沫给逼疯了,左说也不是右说也不是,开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表忠心也不是不表忠心也不是,总而言之,她做什么都不是,做什么都是错!青莲已经完全地绝望了。
见青莲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样子,霍沫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该敲打的已经敲打完了,现在也该是给两颗甜的时候,毕竟她还没有打算现在就一脚将青莲踢走,毕竟这是皇上亲自送来的奴才,皇上再是宠她,也不能拂了雅思琦的面子,她再是得宠得势,也还没有达到能够左右皇上坏了规矩的地步。既然现在动不得青莲,霍沫当然也不可能直接与这个奴才为敌,没有左膀,再没了右臂,她在这宫中岂不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