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沿着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跑的精疲力竭,跑的无法思考,跑的摔倒在地,突然间却忘了为什么要跑。
没有人在追,前后什么也没有,后面的路是黑的前面亮的,躺在冰冷的马路闭上眼,李瑞想起来了他要回家,他要等艾花,他要带琳琳见白静能不能原谅他,他要去见父母是否还活着,只要在见上一面说一个字以往经历的那些痛苦就都忍受。
好累,好累,累的睁不开眼皮。
第一件事,至少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艾花,李瑞是这么想的,便连忙爬起来继续走,天还很阴背后的那一片房子还能看得见。
危险还没有完全远离,李瑞便继续走,走累了歇一会,一放下重担便抱不动琳琳,手臂的砍伤还好,黏糊糊的大抵是粘上了深坑中的烂泥,发臭又阴凉的在腐蚀全身。
想到留在深坑里的艾花,李瑞相信没有他的拖累她一定能爬出去,她一向都是那么神秘莫测杀人如麻的存在,一定是能够活下去的。
可一低下头手上沾染着她片的血是那么的刺眼,风都没能吹干和黑色的泥污粘在一块,黏腻的仿佛还待在深坑的地底。
不过没关系起风了,天上的云在移动又要下雨了,很大,应该能洗掉全身的污渍。
李瑞休息够了,气不再喘,琳琳还是抱不动,便牵着,也许是带习惯了安分了很多,不再龇牙咧嘴乱动想要咬人,睁着眼睛像尸体一样任他摆布。
前路漫漫,走过树走过草世界还是平的,应该是彻底了远离了那片镇房,李瑞走了很久,不知道有多久,独自走过了天黑,因为想在一个亮的地方等艾花。
不会感到饿,也不会感到累,天一亮就下雨了,由小变大,没有前些天艾花在他身边时的大,也算是找到了能够等她的地方。
一片废墟人迹罕至荒无人烟,耸立着几根柱子撑起一点点檐,平坦碎裂的水泥墙可以躺可以坐,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站在再远的路边一瞧就能看见此处的醒目。
李瑞默默拉过琳琳坐下等着,雨在下没有刻意的去躲也没有去淋,打湿了头发的雨水从额头滑到下巴,渐渐带走擦不掉的血。
很冷,很冷。
水液就这样渗进了眼里模糊了世界,所以凝视在远方的目光应该也是冷的。
雨下了一个白日,李瑞等了一个雨天,一动不动像着柱子一样竖立,因为等的人还没有来,所以便在晚上生起来了火。
废墟下的石头里掩埋着能烧的木头塑料,走之前艾花把所有能用上的都还给了李瑞,他的打火机,帮他一直背着并不重的包,短暂在沿途收集的一点吃的,还有琳琳口袋里的糖也全部收进去了。
路很长也不会那么轻易饿死,李瑞看着燃烧的火,看着远方平坦的边际,看着黑暗里始终不会有月亮和星星点亮一点光。
大概是雾和云太厚,一夜无眠。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来,李瑞在猜测是不是艾花的腿不小心受伤了,所以才走的慢,下过雨,晨霜弥漫湿气的雾很重迷路了也有可能。
可路怎么走都是一条,李瑞不禁有点担心,可担心又能做什么呢,一个早上就这样过去了。
前路后路甚至左右两边都看不见一个人形生物,中午过去了,仿佛此处真的只有李瑞一个活人的存在。
晚上再度来临,等的李瑞四肢僵硬体内血管细胞仿佛停泄,等的各种想法理由层出不穷,唯独不会去想最坏的结果。
等的耐心消失,等到第二个早晨。
食物不多了,李瑞偶然想起也许应该要送艾花一束花,她一直想要向他要的,给不起也得给。
荒芜的地枯黄的草,临近冬天的到来有没有花李瑞不知道,但总得找一找。
牵着琳琳寻着灌木矮草丛仔细看,不敢离马路太远,沿着两边找了一上午,找了一下午,就这样找了一天。
哪怕荆棘划破了衣服刺到了皮肉里也无所谓,野花野草终归是有一点的,很小,不知道名字,白色的紫色的像棉絮一样成小点的团,还有几朵黄色的蒲公英小花点缀,摘了有一把,一只手可能握不下。
不好看,快枯萎凋零了。
即使是这样李瑞依然仔细捆好整把花,休整的漂亮些,在起风的夜晚放在自己胸前,躺在破碎坍塌的水泥墙而眠。
明天李瑞得走了,一共等了三天加一个早晨,他有些等不下去了。
因为夜晚和早晨太冷了。
在第三天的早晨,霜气渗透发丝和睫毛凝成细小的水珠,随着手指的悦动的笔尖坠落在苍白的纸上,李瑞在层层石头废墟掩埋下,找到了一点碎纸和一支笔。
留下了那束残败的野花下在灰色的水泥墙上,压着一张留给艾花的纸条:
【给艾花,很抱歉我没有在路上等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太煎熬了,要是你还想,你可以沿着这条的路的尽头一直走来我家找我,如果我还活着我能尽我所能好好照顾你,身为一个朋友来相处我想我们会很愉快,只要你需要能做的我都能去做,无以回报你这一路所对我的付出,关于你对我的感情依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原因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也许我应该说的直白一些,我没有办法去面对自己是个身人的存在又怎么能去面对你,不要羡慕我,我可能要比你更加的卑劣,至少你是坚定的,我们注定无法走向正确的路,哪怕你毁了我想要的,我依然会为你所为的我而感到深深的歉意,最后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