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和外面太阳热烈的阴暗房子里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偶然间,琳琳从门后缝隙里透进来的几缕晨光里捡到一张崭新的纸条,特别娟秀的铅笔字迹,上面只写着一处地址。
从某个晴天开始,房子里不再彻夜彻日的嘶吼怨叫,死一般的静寂充斥着每一个阴冷暗潮的房间角落,时间这种残酷事物无情的一点点抽干李瑞的生命。
葡萄糖用完了喂食喂水变得越发困难。
可能连走两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能趁白静转身的瞬间撞向墙壁,尖角,甚至撕扯脖子上没有痊愈的伤口扯出气管。
白静却不能再继续绑着他了,在柔软的绳子也会勒的他喘不过气,身体布满横横条条的乌青,仿佛不知不觉间被看不见的鬼魂怨灵鞭打过。
前些天还能叫的格外大声说点难受之类的话,到了现在只能呜呜啊啊的喘息呻吟,声音越来越小,有可能喉咙已经喊破了。
大部分时间蜷缩在床上,一会用被子裹满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宛如身处北极之中牙齿颤栗的都咬不动舌头,一会儿大汗淋漓脱掉衣服扒着皮,躺在冰凉的地板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仿佛来到了沙漠般炎热。
或者深埋漆黑被褥之下,呓语,掐着耳朵扣着眼,用没有指甲的手指一遍遍划着手腕脖子的那块皮肤,做出一系列难以想象的自残行为。
如此反复永无安宁之日。
白静没有办法,只能寸步不离的白天守着他,晚上一起睡的地步。
在李瑞感觉冷的时候添两层被子,在热的时候扇扇风,在怎么样这些微不足道的的举动,还是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李瑞仿佛成了一个陶瓷做的破旧人偶,埋了数百年布满裂痕一碰就碎的那种,到了床都下不了的地步。
无力支撑歪着的头,眼眶深深凹陷又凸出空洞的眼球,头发杂乱的长短不一,自己拽掉一些,大部分被白静剪掉,这样就不会趁其不注意整个拽掉头皮。
每一天李瑞能够睡觉的时间不固定,也许刚睡下五分钟不到就会醒来咬两下手腕,扯一扯身上包扎的纱布,一旦白静发现他睡着了,会塞棉花胶带封住嘴。
后来他连咬破皮的力气都没有,那些措施就没有必要了。
眼睛闭的很紧一动不动,呼吸没有一点起伏,全身上下都是冷的硬的,哪怕白静就躺在他旁边,甚至抱紧他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干瘦欣长的身躯仿佛只是一具骷髅披了张人皮,唯一能活着的证明不过是时不时抽搐发抖的指尖。
畏光惧阳,唯一能下咽的是带有温度的血,白静会加大量的糖维生素其他能吃的东西,他自己的脸色逐渐比纸还要惨白,纱布越缠越多,走路可能会扶两下墙。
不过几天慢慢的也会变得抗拒,什么都不吃不喝,在强硬也会呕吐出来,熬到最后只剩微弱,哽咽,断断续续的呼吸,手指头都无法再动弹一下。
能做的都做了,阻止一个想死的人何其艰难,深陷痛苦的是他一个人,忍受折磨的却是两个人。
一切都将预示着无力回天,就连最基本的生存物资水和食物也快见了底。
白静俯趴在床沿,深埋在床单里,紧紧握住冰凉没有反应的手,尝试将仅剩的一点温度通过指尖传递给他。
干枯的嘴唇不愿意沾水,随时枯竭而亡,终究还是无奈中的妥协白静深吸一口气,撑起无比沉重的身体站起来,去往自己的房间翻出包里作为样本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