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泽和沈仲行两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说实话,他两人的担心一点也不比叶陶少,沈时节对他们来说,是长辈、是挚友,更是他们的标杆、偶像。
也是因为他,几个毫不相干的人才会走在一处。
而现在,他两人除了陪着叶陶,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叶陶稍微发泄了下情绪后,收敛了点,她知道这会儿还不是哭的时候,她缓了缓,用手背把眼泪抹干净,深呼吸了几下。
沈仲行试着让叶陶安心:“陶陶,你放心,全国最好的专家都在这,沈家也会给他最好的医疗资源,他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他也会痛,不是吗?”叶陶的眼里还蓄了点泪。
沈仲行:“……”
他以前不明白,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能让沈时节这么一往无前,不计后果,连一直以来的顾虑都可以抛之脑后,这一刻,他好像是明白了。
就在这个世界都关心你会不会好起来、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时,会有一个人,为你受到的皮肉苦而心疼不已。
她关心的只是这个人,这个叫沈时节的男人,他会痛,也会累。
沈仲行用虎口卡住额头,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修泽清了清嗓子,“你放心,他曾经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了,他都挺过来了,这次一定也可以,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
叶陶当然相信。
毕竟除了相信,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道阳光从玻璃窗斜斜射入,拢在叶陶手边。
“陶陶……”沈仲行突然喊她。
叶陶抬眸看他。
“沈时节的家庭很复杂,我相信你也一定从八卦杂志上了解到了一些……当然那些还只停留在最片面的豪门争斗,还有沈时节父亲复杂的情史中,真实的,要比你知道的要残酷很多。”
叶陶安静的听着,她知道接下来沈仲行要告诉她的,是沈时节的全部。
“沈时节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大爷爷,一生结过三次婚,头两次婚姻分别给他带来了两个女儿,沈疏和沈影,他这个人在商场上驰骋四十多年,能力有,手腕有,每个决策也紧跟着时代的浪潮,看似十分开明有眼界,其实骨子里封建至死,他觉得他名下的所有应该由一个男孩来继承,所以,不管自己女儿的能力有多强,野心有多大,也只能得点皮毛。”
“沈时节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和他父亲秘密交往了几年,生了沈时节才有了沈太太的名分,沈时节还没出生就被一部分人期待,被另一部分人诅咒。”
“陶陶,你可能觉得这很荒唐,这也的确是沈时节不敢和你说的原因之一,他也觉得这种家庭背景很难堪,羞于说出口,所以,你会发觉其实沈时节比我大不了两岁,但比我却高了一个辈分……沈时节出生时,他父亲已经快六十了。”
叶陶没什么大的波动,一方面确实已经从各方面了解了一些,另一方面,也觉得什么复杂的背景按在沈时节身上都不违和。
沈仲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继续说,“沈时节的父亲对他很重视,给予了很多希望,当然,他也很优秀,一路名校,可那样的家庭下,他越优秀就越容易成为别人的阻碍……都说权利是男人的春。药,这句话对部分女人也适用,尤其是沈疏,她比沈时节年长近二十岁,在沈时节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已经利用自己长女的身份接手了一些事务,这么多年,培养了自己的力量,拓展业务,渐渐地架空了沈时节的父亲,可实权是实权,股份是股份,她千方百计地哄骗,用实绩去证明,她父亲也没松口,他的意思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他的所有必须由沈时节这个长子嫡孙来继承……”
“他是个很迂腐的老头,现在人已经老糊涂了,还记挂着什么时候让沈时节回来。你知道的,沈时节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沈疏容不下沈时节,就以他母亲的安危逼他离开集团的核心圈,来桐大教书也是他大姐的安排,只要沈时节肯安安分分待在这里,一辈子不涉足商圈,他们这个小家就会相安无事。”
叶陶忽然明白了,沈时节离开桐洲,除了远离自己的舒适圈外,更是将他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做这些,比她想象的更要有魄力。
“所以,是我害了他,对吗?”
沈仲行很快否定了叶陶的这种想法,“我觉得与其说是你害了他,还不如说是你给了他与沈疏对抗的勇气。我猜沈时节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他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样的,死于车祸,所有证据都说明这就是一场意外,可沈家的人,包括旁系的我们都不这样认为,太过巧合了,但没有证据,你以为沈时节不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