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赵嘉树和陶春晓一起到了自己的住处。
陶春晓帮着把行李收拾了一番后,赵嘉树又去了医院。老人家看起来状态很好,见他来了很高兴,俩人聊了好一会儿,到她差不多要睡觉了的时候,她就催着赵嘉树赶紧回去休息。
忙了一天后的赵嘉树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昏昏欲睡间想起自己上一次给覃尊发消息是下飞机时,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了。
赵嘉树掏出手机,做着例行汇报,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因为有点困了,他就这么仰躺着自拍了一张,角度有点刁钻,好在脸够硬,不至于难看。
【赵嘉树:覃总,我到家了,现在准备睡觉了。】
【赵嘉树:您呢,忙完了吗?】
打出“我到家了”这几个字的时候,赵嘉树还有点别扭。这房子是覃尊给的,他住了也还没有多久,说它是“家”好像还挺厚脸皮的。不过赵嘉树还是带着一种“我应该可以这么说、覃总应该不会介意吧”的诡异心情打出来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一直和奶奶住在一起,几年前奶奶病重,以前那个本就不怎么大的家就卖掉了,奶奶一直住在医院,那时候他还在念大学。他的大学是一所末流211,读完大学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又因为要照顾奶奶,索性就在离医院不远的超市当促销员,租了间小小的房子住着。
后来偶然签了现在的公司,就是演完《愁如丝》小有名气那段时间,他都是住公司的。覃尊给他安排的这房子真是他住过最舒适的地方了。
在等消息的时候,赵嘉树从“家”这个点一直想到覃尊给自己的所有东西,说起来,他也好久没有和一个人这么频繁地分享生活了。他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谈女朋友也是大学的事了,这几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过下来。
啧,赵嘉树觉得现在的局面好像有点出乎他自己的意料。明明只是当作一份高薪的工作来做的,但是现在好像搞得有点超过交易的边界呢?
手机“嗡”地响了一声,赵嘉树跑远点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把手机举起,看到是郑鸣发过来的消息。
郑鸣把歌已经做好了,发了一份给他,说了句“听听”就没别的了。
赵嘉树先回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点开来听了。其实他听了很多遍了,但这么完整的还是第一次,听上去确实很不一样。郑鸣这首做的是旋律说唱,节奏挺轻快的,光听他这首歌的话根本想象不到他本人是那样孤僻阴沉的样子……
听到自己的部分时,赵嘉树既期待又紧张,这算是他参与的第一首单曲呢。听完那段hook,赵嘉树的心放下了,他按郑鸣的要求唱得比较清亮,听上去很有少年气,意外地适合。
赵嘉树满意地听了两遍后给覃尊转发过去,然后回了个“好听”给郑鸣,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赵嘉树冷醒了。因为他就这么仰躺在被子上,呈大字型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赵嘉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精神抖擞地立着,凉意从四面八方沁入皮肤,他刚缩了下鼻子就连打两个喷嚏。
“啊……”赵嘉树皱了皱鼻子,含糊地低声嚎了一声,缩着身子看了眼手机,凌晨3点48分。
他没注意手机上的消息,翻了个身就把被子卷在了身上,紧紧地裹住了自己,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
陶春晓出发前给赵嘉树发了消息,直到进了门也没收到回复。她径直走到赵嘉树的卧室门前,敲了两遍门没得到回应,她又喊了几声。
“嘉树?……嘉树,你在里面吗?”
“……”
陶春晓低头拧了门把手,推门进去,看到了床上被子盖得很敷衍的赵嘉树,那张白皙的脸此刻布满了汗水,脸颊上红扑扑的,嘴唇却干得开裂,看上去可怜极了。
见人是这副样子,陶春晓立马上前摸了摸赵嘉树的额头,烫得惊人,喊了几声对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哼哼哧哧的,很难受的样子。
陶春晓给覃尊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去拿了药箱来,给赵嘉树量了体温,又喂了药进去,然后用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和脖子。
刚刚覃总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到赵嘉树这来看看,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很迅速地行动了,没想到赵嘉树从z市回来的第一天就生病了。不过覃总倒还真是细心,不知道是赵嘉树迷迷糊糊间联系了他,还是覃总因为联系不上赵嘉树而发觉的呢?
陶春晓没有细想,守着赵嘉树一遍遍地帮他物理降温。
傍晚的时候,赵嘉树终于清醒了。
这一天他都在昏睡,有时候醒了,但很快就又睡过去,全身烫得他感觉自己快蒸发了,眼皮也重得要命。后来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就又安心地昏睡过去。
赵嘉树睁开双眼,艰难地吞咽口水,嗓子干涩得难受死了,他扭头想找水,这时陶春晓推门进来了,看到他终于是清醒了,便笑了下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她说:“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很难受的话起来去医院挂水?”
“不用。”赵嘉树的嗓子哑了,说句话就痛得要死,他皱着眉头起身,喝了口陶春晓递过来的水。
“饿不饿?我煮了粥,饿的话我端过来。”陶春晓道。
赵嘉树确实有点饿,但又没什么食欲。他把水喝完了,说:“等会儿吧,喉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