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把了脉,手指捻着胡子静静思索片刻,索来纸笔写下药方。
“少爷先天不足,只能后天尽量弥补,除药补外也需静心养性,切勿动气,注意防寒保暖,”郎中将方子递给云湖,“少爷脾气微燥,不利于身体健康,日后要多加收敛。”
云承廷颔首,请过数位郎中来府里请脉,他们说辞都差不多,无非什么年老之象、先天不足之类,但这些并非他想听的。他略有失望地挥挥手,示意云湖带郎中离开。
郎中离去,丫鬟从内屋拿出一杆烟枪,盛了几两烟放进去,点燃。
云承廷接过,抽了一口,屋里顿时烟云升腾,一片烟雾缭绕。
“咳咳咳!”原本便身体不好的燕衡闻了烟味,嗓子更痒了几分。
“郎中说你切勿动气,”云承廷像没听见咳声似的倚着靠背斜眼看他,眼睛里混沌蒙蒙,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语调平平,“你哪来的气?”
燕衡嗤笑,开口就是一股火气:“身体如此,还容不得我动气?”
明缨立在他身后,闻言心惊肉跳,她暗暗戳了戳他,示意他不要激怒对方。
云承廷沉默良久,徐徐吐出一口浊烟:“人若要死实在太容易了,你年轻气盛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待明白时悔之晚矣。”
他隔着桌子拍拍燕衡的肩,面上多了些父亲的无奈:“为父知道你的心志,也清楚你的郁郁难平,但人生就是如此,难有圆满,看开些就好了。”
燕衡问道:“……父亲也有郁郁难平之事?”
“为父前四十年立业,后二十年成家,细数这六十年,顺我心意的很少,”云承廷说了几句,忽然顿住,“……你年纪还小,谅你也听不进去,罢了,回吧。”
“父亲总当我还是孩子,”燕衡试探着道,“您不说,怎么知道我听不进去?”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云承廷吸一口烟,斗里的烟丝挣扎着亮了亮,“你闲了多看看书,修身养性身体才能好。老三性子温和,平日多跟他学着点。”
明缨拍了拍燕衡的后背帮他止咳,嘴里小声抱怨:“这云老爷光会嘴上关心,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抽烟。”
呼吸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燕衡的嗓子没那么痒了,他摆摆手,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儿子哪有烟重要。”
像云承廷这样的人世上太多了,他们子女众多,孩子就如宠物一般,想起来就关心关心招过来逗一逗,想不起来便扔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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