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曼儿见多了像罗翰这般喜来搭讪的男子,自是不理,只偏头与贺景瑞说话。“瑞哥哥,我听说二奶奶那处有一架葡萄藤,结了好些果子。今日蘅姐儿与我拿了一串过来,甚是美味。”
贺景瑞还未说话,苏霁华便抢白道:“广姑娘若是喜欢,明日我让丫鬟替你拎一食盒过来,保准让广姑娘吃个饱。”吃到吐!
广曼儿将视线落到苏霁华身上,苏霁华贴在贺景瑞身边,眼尾上挑显出一抹细腻媚色,在皎洁月色下似覆了一层朦胧颜色。
“那倒是不必麻烦二奶奶了,瑞哥哥有空与我带上一串便好了。”
一个二奶奶,一个瑞哥哥,真是亲疏有别。
“不麻烦,怎么能叫麻烦呢。”苏霁华挡在贺景瑞和广曼儿中间,走的近了才发现这广曼儿虽长相一般,但谈吐气质却是不错,只是面相太过寡淡,连点胭脂都没上,想是嫌弃那胭脂污了自个儿的清高气质。
“广姑娘唤我相公一声哥哥,那不若唤我一声华姐姐吧,莫叫的生分了。”广曼儿是内阁首辅的嫡生女儿,身份尊贵,便是皇家人都不敢随意得罪,苏霁华上嘴就要人唤姐姐,真是占尽了便宜。
广曼儿面色微变,她笑了一声并未答话。苏霁华的出生摆在门面上,即便是嫁给了贺景瑞,广曼儿客气些唤声二奶奶,不客气些唤声华姐儿也是当得的,却没有唤姐姐的说法。
苏霁华见广曼儿不说话,脸上笑意更甚,“天色不早了,广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省的夜黑风高,出点事,那可怎么是好。”
广曼儿被苏霁华娇娇软软的声音说的面色僵硬,连原本的姿态都有些维持不住了。在广曼儿的圈子里,都是些会说话,捧着她的人,就连朝阳公主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与她姐妹相称,这苏霁华,一个商家女,竟在她面前嚣张至此。
苏霁华自是知道广曼儿的身份的,只是她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个商户女,不知礼数,连宫里头那贺尔巧贺夫人送给贺景瑞的宫女都敢几鸡毛掸子打出去,还怕她广曼儿一个阁老的女儿。
而广曼儿显然也明白,跟这等死缠烂打不要脸的女人说话是划不来的,最重要的还是抓住贺景瑞的心。
想到这里,广曼儿便眉目柔顺的朝着贺景瑞柔柔一福身。“瑞哥哥,曼儿先去了。”
“去吧去吧,路上当心。”苏霁华插嘴道,连最后一句话都不给贺景瑞回。
广曼儿冷着一张脸转身,站在不远处的丫鬟赶紧提着灯笼在前头开路。广曼儿斜了一眼那丫鬟,压着声音道:“怎么没拦住人?”
丫鬟低着脑袋,显然是怕的厉害,“奴婢,奴婢没瞧见……”
“要你这婢子有什么用。”广曼儿一甩袖,急急往前去了几步,但自背后看却依旧是一副袅袅而行的模样。
罗翰见人走了,甩着一把洒金扇朝苏霁华一挑眉。苏霁华偏头挽住贺景瑞的胳膊,翘着小腿撒娇,“瑞哥哥,咱们回去吃葡萄吧。”
“咳咳咳……”罗翰捂着心口猛咳一阵,然后在苏霁华的白眼中赶紧闷着脑袋跑了。怪他,多管闲事,这普通的女子哪里是她这个厚脸皮的表妹的对手。
罗翰是个风流种,当时虽一见广曼儿便被唬住了神,但后来听到苏霁华与人冷嘲热讽的一顿怼,当即便明白了这各种道理。
啧啧,果真是蓝颜祸水啊,单这成亲来的几日,这一个个飞蛾扑火般往前凑的姑娘家,没有一箩筐也有一绣篓子了。
这头语梅亭内,贺景瑞好笑的捏了捏苏霁华的小巧秀鼻,“开心了?”
“哼。”苏霁华娇哼一声。
贺景瑞摇头道:“曼儿只是我的妹妹。此次一道前来扬州是因为那神医钱开济曾欠了阁老广阁老一次情。广阁老不便前来,便让曼儿跟着跑一趟了,正巧也瞧瞧这扬州的风土人情。”
“曼儿曼儿,叫的真好听。”就从来没唤过她什么华儿……
苏霁华噘起小嘴,觉得心口酸涩的厉害。
“你呀,怎么什么醋都要吃。”贺景瑞颇有些无奈,“曼儿与我自小一道长大,我对她便像妹妹似得,并未什么其它你想的情意。”
“我想的情意,我想什么情意了?”苏霁华猛地一下甩开贺景瑞的胳膊,仰头看向他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跟别的女人说话。”
“你这霸道性子,是与谁学的?”贺景瑞微蹙眉。
“我哪里霸道了,明明就是那广曼儿……”
“华姐儿。”贺景瑞打断苏霁华的话,“曼儿好心来扬州替我寻钱开济治病,不可胡说。”
苏霁华抿着唇瓣,显然知道这人是没瞧清楚那广曼儿看他时一双眼跟做贼似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