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的,但李锦鸿却似乎是信了苏霁华的话,他盯着苏霁华瞧,视线逡巡在她缀着红痕的裙衫下,一张脸绷得死紧。因为用力,他身上的伤口开始崩裂,在夏日里,那股子新鲜的血腥气瞬时就蔓延开了。
罗素正在气头上,提着裙裾要下去寻苏霁华,被李锦鸿给扯住了胳膊。
“她是在睁眼说瞎话。”罗素急的跳脚,却挣脱不开李锦鸿。
“我怎么了?找个耳坠子还惹到李家二奶奶了?”苏霁华弹了弹指尖,轻慢勾唇,视线从李锦鸿身上挪到罗素身上,兜转了一圈后笑道:“怎么,难不成是被我猜中了?孤男妇人共处一水榭,四面芦帘遮蔽,传出去真是个好名声。”
苏霁华的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笑模样,心底却呕的厉害。如果这李锦鸿跟罗素在这辈子真是有什么事的话,那保不齐上辈子这两人也早就暗度陈仓了。
而且说不准上辈子那罗素口口声声的说要将她吊死,还是这李锦鸿出的主意!怪不得,她就想这罗素哪里来的脑子竟然会想出利用李温睿来侮辱自己,让自己被迫吊死,让那李温睿蒙受不白之冤,失了李家二公子的名声。
自然,这李温睿的名声本来就是不好的。对她蓄谋已久也是真事,那背后的人不过就是来了一阵推波助澜而已。
不过如果李温睿若得了这般破落名声,那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不就是李锦鸿了吗?既除了李温睿这个虽然混账但却是李家的独苗,又将她这个挡路的人踩在了脚底,真是好计谋啊!
“呵。”苏霁华冷笑出声,看向李锦鸿的目光冰寒刺骨。她自问上辈子从未对不起这李锦鸿过,这人却阴毒至此,枉他还一肚子的圣贤书,都被狗吃了。
“华姐儿。”李锦鸿对上苏霁华那厌恶至极的视线,苍白唇瓣紧抿。
今天的日头确是有些大,李锦鸿站在水榭石阶处,那明晃晃的日头照下来,晃的他眼晕,再加上他身上伤口崩裂,一时有些站立不稳,罗素见状,赶紧上前将人给扶住了。
李锦鸿推开罗素,一双眼依旧一动不动的盯在苏霁华身上。苏霁华脸上讽刺神色明显,一双媚眼高高翘起,勾着人心。
罗素被李锦鸿推了一把,堪堪站稳身子就看到李锦鸿直愣愣的盯着苏霁华看,顿时就变了面色。她恶狠狠的瞪向苏霁华,恨不得上去把人撕成碎片。
幽径处,缓缓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贺家的老太太,她的身后随着几个几房的大太太和一些姑娘。老太太正在跟一个妇人说话,那妇人穿着瑰金色的裙衫,面容与罗素有七分相似。
虽然来的是一群人,但苏霁华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随在人群最后,穿着一身官服的贺景瑞。
这是苏霁华第二次看到贺景瑞穿官服,她痴痴的盯着人看,觉得这人怎么穿什么都那么好看呢。
瞧着瞧着,苏霁华不免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她羞红了一张脸,突然想着如若昨晚上的三叔是穿着官服与她……三叔穿着官服做那事的时候,定然也是极好看的。
恍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霁华赶紧用力甩了甩头。真是的,这青天白日的,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近前来,威严出声,苏霁华面色一变,以绣帕掩唇,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
梓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肿的老高,声音沙哑道:“求老太太明鉴,奴婢只是在替奶奶寻耳坠子,章公子却不明不白的便朝着奴婢扔了一只茶碗过来。”
大多数人虽已知李锦鸿的身份,但这毕竟是丑事,为了照顾上头皇帝的颜面,李锦鸿现在还是用的章宏景的身份。
老太太看了一眼李锦鸿,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罗素,双眸微眯起。
梓枬肿着额头,抽抽噎噎的哭的十分认真,就好似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母亲,梓枬为了替我寻耳坠子,磨的掌心都破了。现下又被人砸伤了,好好一个婢子,破了相,这日后……”苏霁华垂着眉眼,可怜兮兮的站在那处,露出缺了一只红石榴金耳坠的白玉小耳。
老太太还未说话,站在老太太身旁的妇人端正了身子,朝着罗素唤道:“素姐儿,回来。”
罗素偷偷觑了一眼李锦鸿,在妇人严厉的眼刀下,终于是唯唯诺诺的走了过去。“母亲。”
听到罗素唤母亲,苏霁华特意瞧了那妇人一眼。原来这就是贺家长姐,太仆罗远波之妻,贺由之。
贺由之与罗素长相十分相似,但贺由之眉眼之间却比罗素多了几分端庄稳重。她站在那处,眸色凌厉的看向罗素,然后突然扬袖,直接就打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