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也不知是谁家的娘子,长得真俊,性子还好。”
旁边,已同这婆孙俩熟络起来的小贩一面招呼客人,一面忙里偷闲地回到。
“哦,刚刚那个啊?嗐,是东街寻鹤酒坊的大掌柜,嚯,那可不得了咧!婆子我同你说,现在伊州城的大小酒楼用的酒,那都是她家的。”
“哟!这么厉害的呢?这娘子看年岁,应是嫁人了吧?那啥酒坊是她夫家的?”
睨一眼抱着她的乖孙亲香个不停的婆子,那小贩摇了摇头,左右瞅了一眼见没客人往他这处来后,这才揉了揉鼻子,凑上去小声同婆子说道。
“我听人说啊,这贺大掌柜的,还有她铺子里那个二掌柜,都没有夫家。不过,这贺大掌柜是还没成婚,定亲的男人就死了。余掌柜嘛,好像是嫁过去之后,才死的男人。”
“啥?俩都没夫家?”
“可不是嘛!不过这俩能挣银钱,还有手段,那日子过得可比我们这些卖胡饼的强多咯。”
“嗐!这话说的,这女人不就得相夫教子吗?要这么说啊,还是老婆子的儿媳妇好,给老婆子生了这么个金孙孙哟。”
看眼老婆子怀里胖得眼睛都眯成缝了的小孩儿,那小贩暗地里撇撇嘴,起身回了自己的胡饼摊,心头腹诽。
那贺掌柜和余掌柜的,怕是脚后跟都比你那儿媳妇强些
寻鹤酒坊,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早已打响名声,在伊州一众卖酒的铺子里挣得了一席之地。
除开本就在伊州盛行的果酒,还有三勒浆、屠苏、桑落之类的酒水外,这寻鹤酒坊最令好酒贪杯之人追捧的,就是其掌柜亲酿的五酘酒。
常有贪杯之人感慨,明明都是用一样的粮食重酿出来的琼浆,偏只有寻鹤酒坊贺掌柜酿出来的,格外的浓香醇厚,余味回甘、余香满口。
贺七娘拎着沉甸甸的蜜瓜,转过街角,都还未来得及走到店前,吵吵闹闹的声音已然闯入了她的耳朵。
“康大!你又偷酒喝,还偷吃!”
来人熟悉的称呼,令贺七娘眼前一亮。
她忙上前两步,将帷帽掀起一角,探眼往店门前的街上这么一瞅。
果然,被余家幼妹拿个擀面杖撵出来,来宝在后头追得街上鸡飞狗跳的人,正是康令昊。
念及康令昊走前曾说,他这一趟需将商队从秦州一路护送到弓月城,贺七娘在心头算了算这一路会途经得城池,心道其或许能带回关于阿耶的好消息。
瞧见那头的上蹿下跳,贺七娘眼睛左右那么一转,唇角勾起一抹捉弄的笑,随即便放下帷帽,故意又往街道正中的位置,走了那么两步。
眼见中塞得鼓鼓囊囊,摇头晃脑的康令昊奔来面前时,她突地伸出了脚。
“哎哟喂!”
被绊得一个趔趄,康令昊腰下一拧,不得不凌空来了个前空翻的跟头后,这才好歹避开摔个狗啃屎的下场。
在周遭人连呼好身手的赞叹声中,康令昊咽下口里的糕点,面露不悦地拍了拍手,然后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地晃到戴了帷帽的贺七娘跟前,下巴朝她扬了扬。
“我说你这女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的都不会走路啊?这路这么宽,你干甚要往小爷我身上撞。”
一边说,康令昊一边搓着下巴,围着站在原地不语的女子转了两圈。
突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脚步骤停,然后猛地向后跃起一大步,像生怕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一样拉开二人的距离,满脸惊惧地大呼小叫着。
“我说,你这女娘子该不是看上小爷我了吧?所以这才故意往我身上撞!”
“虽说你选男人还挺有眼光的,但我可告诉你啊,小爷我可是有喜欢的娘子了的!那什么,你赶紧走,去去去,赶紧走开”
康令昊一面说,还一面冲眼前戴了帷帽,面貌令人看不清晰的女娘子摆手,生怕她下一瞬会扑到他面前来。
谁承想,那女娘子非但没有再往他面前来,反而迅速用双手将帷帽掀开,把纱帘搭在帽檐上,兴冲冲地向他追问。
“谁?康大,你喜欢的娘子是谁?我可认识?快快快,赶紧同我说说。”